赵剑强却满不在乎,好像每一句话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一点不得不让杨民跃佩服。
“我给你做个担保,让你保外就医,只要你不离开新城,我还你自由!”
杨民跃做出自己的让步。
“你这可是犯法!”这可超出了赵剑强意料,不由地把身子探向杨民跃。
“只要你帮我把新城市经济搞起来!我这个官不做也罢!”
杨民跃知道说到了点子上,用自己的前程打动了这个年轻人。
“就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赵剑强不相信还有人为了理想而不要官位的。
“对!就为造福一方!我不想走了之后,老百姓背后骂我!”
杨民跃很坦然,让赵剑强看不出丝毫的做作成分。
“这,你可比我舅舅有魄力!”
赵剑强不得不佩服品质高尚的人,这样的人无懈可击。
“你知道为什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吗?就是因为吃不饱肚子,孩子上不起学,穷啊!”
可是这句话却没有让赵剑强如杨民跃设想那般被他的卖惨打动,赵剑强没有表情。
也许富贵久了,就没有了感同身受。
杨市长没法只能放出撒手锏:
“别告诉我,你身陷囹圄,却没有布局新城!
夭夭大酒店是不是你开的?鸿达投资公司是不是你开的?”
“你在调查我?”赵剑强坐直了身子。
“这算不上调查吧?新城距安水市千里之遥,新城突然多了几个老乡,不用我说,自有人告诉我,我关心关心不为过吧?”
杨民跃双手一摊,身子向后靠在椅子背上,一副惫赖的模样,好像社会上要账的混混。
想不到堂堂的大市长跟普通人一样赖皮。
“呵呵,”赵剑强轻笑一声,摇摇头,用握着纸巾的手指向棋枰:
“还下不下了?”
“下!怎么不下?这局棋才刚刚开始!”
杨民跃一扫刚才的懒惰,迅速坐直了身子。
棋枰上双方子力已经铺开,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双方势力犬牙交错。
既然被人叫开了,赵剑强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这新城就像这棋面一样,错综复杂,各种利益集合体咬合在一起,你孤身前来如何打开局面?”
杨民跃没有说话,因为这正是他头疼的地方,无处使力,这新城的官吏就像脑血栓后遗症,运转失灵。
“借力打力!”
说着,赵剑强落入盘中一白子,提了一粒黑子。
“那我又如何借力呢?”
杨民跃皱眉,棋枰上的事是看明白了。
杨民跃落下一黑子反向提了赵剑强十余枚白子。
“公安局的严局长!市里的政法委书记不是空缺吗?这里的操作空间很大!”
杨民跃心中豁然,忽然指着赵剑强嘿嘿笑道:
“你不入官场可惜了你这个人!”
赵剑强握着纸巾的手用两指夹起一枚棋子摇了摇:
“不,不,不不,我这人比较爱财,我入官场绝对是个贪官。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越是聪明的人对社会的危害越大!比如说……”
赵剑强把正在下着的围棋棋枰突然用膝盖一撞,棋面顿时散乱,黑子白子混在一起,已经看不出各自的棋路。
杨民跃不解地抬头看着赵剑强,不明白赵剑强这是要干什么,棋下得好好的,撞乱了干什么?
赵剑强却不慌不忙地露出八颗牙齿:
“干什么都得有个基本盘,基本盘不稳,什么谋划都是浮云。
你确定舍得一身剐吗?弄不好你这官真的当不下去了!
众口铄金,最后你是百口莫辩!”
“我不是还有你呢吗?只要你能把经济搞上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一切都值!
只是,这黑白交错之中如何理出个头绪呢?”杨民跃用手指摩挲着下巴。
“这事交给我,擒贼擒王!”赵剑强咯咯地奸笑着,犹如把蛋下到别的鸟巢的斑鸠。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眼镜的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把放在门口的拖把绊倒了也不扶一下:
“杨市长!不好了!不好了!
火车站发生了大规模械斗,好几万人呢!”
“如果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要他们干什么?”
赵剑强和杨民跃四目相对,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同时脱口而出。
说罢,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有了事情还真得让他们去解决,咱们下棋!”
杨民跃把棋枰上的扫入棋奁。
赵剑强笑着应了一句“成交!”,随手把手中的纸巾扔入垃圾桶!
那穿西装戴眼镜的年轻人呆立那里:
这就不管了?火车站可是上万人的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