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好奇又有些激动地急问:“你有发现了?”
约瑟夫点点头:“一周之内,有人来过这里。”
我凑到他身旁,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连续五个一小片树叶大小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二楼窗户前。那些痕迹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留下的,反倒像是小动物的足迹,但这瞒不过我和约瑟夫,这是来人为了掩饰踪迹而特意用动物毛皮包裹住高跷的一端压出来的痕迹。
相比我完全依靠超凡感觉跟踪、或摆脱追踪,约瑟夫的追踪技巧更加专业:“这些足迹是一个一百三十磅左右的成年男子,踩在半尺高的高跷上压出来的,他的身高大约……”
约瑟夫站起身来,指着与我肩膀差不多齐平的一处墙角:“一米七以上,是一个瘦高的男子。”
约瑟夫所指的墙角有一小片被蹭掉的灰尘,那抹擦痕类似彗星的尾部,应是转身时,衣角不小心蹭到墙壁留下的。
约瑟夫走到窗前,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会儿,又道:“我们在这四周寻找了很久,不见任何踪迹,而这二楼之上却又有人活动的痕迹,显然,此人是借助绳索之类的工具,自远处荡过来的,这说明来人非常小心谨慎,想要避开所有人的注意,而美军士兵或印第安人捕手绝不会做如此多余的事情,由此可知,此人必与你想要寻找的人有关了。”
夜幕已降,我俩就在堡垒废墟的二楼生起了火、煮起了食物。
休憩间,我借用那不存在的曾祖父名义,跟约瑟夫讲着一百多年前曾经发生在此地的故事。约瑟夫听得非常认真,篝火将他的脸映得红通通的,他的背影随着火焰的跳动在墙壁上模糊摇曳,就像此时他那起伏不定的思绪。
故事再长也有讲完的时候,听完故事的约瑟夫久久地坐在篝火旁,沉默了很久,才悠悠问道:“你的曾祖父竟能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契合了殖民者和印第安人的紧张关系,只是想一想就能明白那有多么困难了,简直太伟大了。只是,我们与印第安……人已势同水火,应该不会再有人能够让美国人和印第安人和平相处了吧?”
此时的约瑟夫肯定思绪万千,我不知该怎么说服他,只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是华夏数千年文化传承的思想结晶,其意为相互包容、相互学习、一起繁荣,这才是人类的生存之道。
美国人和印第安人要想永远和平地相处下去,就必须尝试着化解仇恨、相互包容才行。
还是那句话,仇恨只会滋生仇恨,‘容纳’才是化解一切仇恨、解决一切矛盾的最终方法啊!”
我并不奢望就此劝解约瑟夫改弦易辙,只希望他能将我的话听入耳、记在心,不要被那刻骨的仇恨彻底吞噬,只因,经过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我深知约瑟夫本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年轻人,只是,他被浓烈的仇恨包裹得太久、包裹得太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