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阴阳能量仍在不断‘纠缠’,我却已浑浑噩噩地逃离了炼狱般的广岛。
我在一道僻静的山沟里找到了一个洞穴,又随便扯来一些藤蔓、枝条将洞口草草掩饰之后,一头钻了进去,随后便沉入到了意识深处。
恍惚间一声尖锐的惊叫钻入我耳内,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声惊恐喊道:“你是谁?你是人是鬼啊?”
我已经进入与阴阳能量的‘殊死搏杀’中,根本无暇他顾,只能沉默以对,见我不言不语、不行不动,察觉到我不具威胁之后,那女孩才壮起胆子,用一根细木棒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口。
捅捅戳戳了好半天,女孩的胆子也大一些儿,她从沟渠里取来一瓢清水,试试探探地为我把脸上的灰尘和泥土擦拭掉一些,直到看清我的容貌,她才长吁一口气,小声笑道:“佳子真是胆小鬼,这明明是个人嘛!哪可能是山姥鬼怪?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佳子半蹲在洞口,好奇地自言自语:“这个人好奇怪啊!浑身乌漆墨黑的,怎会躲进我放工具的洞穴呢?难道跟刚才的大爆炸有关系?”
随之,她又用清水将我身上的灰尘和泥土全部洗掉,我那因大意而被灼伤的脖颈和胸部全部露了出来,猛地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佳子一下子掩住了嘴,过了好半天,才带着哭腔,且十分着急地说道:“他好可怜啊!他不会死掉吧?怎么办?我得帮他找医生去,可是,只有城市里才有医生,那里好远的。”
佳子在洞口焦急地踱来踱去好一会儿,总算拿定主意,她决定为我去找医生,却又突然想到不能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晚上会有黑熊出没,我不能留他在这里,得先把他救回家去。爸爸是怎么捉野猪的来?哈!有办法了。”
然后,我就像一头被捕获的野猪,被佳子用两根结实的木根和几根坚韧的藤蔓捆扎成的、形似三角的担架,一点一点地拖回了她的家。
佳子的家在群山环抱之间,家中除了佳子一人,再无他人,四周也听不到一丁点儿人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独居于此。
佳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拖回家,到家时,黑夜业已降临,找医生已不可能,她便开始生火做饭,做了些稀米粥类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喂给我吃,我却辜负了她的好意,一点儿也没吃进肚子,佳子只能放弃继续喂我的打算。
山中的黑夜寂静幽深,偶有鸟兽虫豸之声却使夜晚更显幽静,或许是因为孤独寂寞所致,佳子特别喜欢自言自语、喋喋不休,因此,我的精神状态虽然一直处于恍恍惚惚当中,还是从她一直没停过的低语中,将她的人生断断续续地了解了。
佳子的父亲是一名猎户,年轻时,外去捕猎不小心伤到了腿,因而没有被征募入伍,正是父亲没能当兵参战的原故,使得佳子一家饱受异样目光,无奈之下,佳子的父亲只得带着妻女远遁深山、避世索居。
三年前,佳子的母亲因难产而死,佳子的小弟弟还未等降世就随母亲逝去了。半年前,佳子的父亲也因思念成疾、溘然而逝,只留下佳子一人独居于这荒山野岭当中。好在佳子非常勤劳,农活做得不错,也会一些简单的捕猎技巧,可勉强度日谋生。
一夜过后,佳子发现我的气色大为好转,大喜之下就不再急着请医生了。
佳子是一个十分善良、温柔的女孩,对我照顾得极尽小心而轻柔,尤其,擦拭我身上那些看起来狰狞可怖的伤疤时,更是细致入微、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我。
仅是照顾我就能用去佳子半天时间,而她还要下田劳作、或上山打猎,为了不使她过度操劳,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先修复那些伤疤。
看到我身上的伤疤异乎寻常地迅速愈合,佳子虽也曾感到奇怪却并不惊慌,言语之间尽是喜悦。
那一刻,我对佳子的认知更深了,伤及吾身、忧及其心,她的善良与温柔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她才会亲眼看到伤疤不合常理的恢复,却没有将我再归为鬼怪而不惊反喜。
令佳子更加惊喜的则是我竟可以连续数天滴水不进、片食不沾,却依然能够保持红光满面、且丝毫不见消瘦衰弱,这让米缸已经见底的佳子倍感欢欣。
与我这个怪异却真实的男子短短几日相处之后,佳子仿佛已认定我就是天照大神赐予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