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觉得还怪矛盾的。她还贴心的给高玮套了厚厚的外衣，用狐裘将他裹得紧紧地，还贴心的说道：“皇上，夜里凉，所以多穿点。”

“嗯”又是轻飘飘的音，打在冯小怜心弦上，像是散珠子落玉盘，引起了一些小小动静。她不动声色的看了高玮一眼——脸色发白，像是脱了骨一样虚弱。如同装在玻璃瓶的那些琉璃般易碎，若是散在地上肯定就只能看到尖锐的碎片。好在细细瞧着有点精神气，不至于刚醒过来人就恹恹的。

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高玮觉得这人醒过来就是可爱的紧，原本还想让她不必费心，继续睡下去了，此刻又是如此可爱，倒让他不忍叫她等会儿接着睡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冯小怜自是不能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遭了下午此人忽然倒下，她精神状态还是被引得有点恍然，怕他再出个什么好歹。但是她又不好同高玮细说这些心思。

她索性又发挥了嘴甜的本事儿：“握之的神颜，醒了比躺着的俊朗的多了。”她本想用美丽来夸善的，但是话到了嘴间，又觉得这样夸一个男子不妥，转口说成了俊朗。

不过，她还是觉得“漂亮”一词放在高玮的面上是绝对抗打的。

高玮想着：她如今醒过来连说话都带了勾人的气息，话里话外俨然一直狡黠的小狐狸。这一声“握之”,不得不说，他心中甚是慰贴。面上还是平平的：“你就这般喜欢这张脸？”

冯小怜听他说得这么直白，竟然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两人不知不觉亲近了不少，冯小怜似乎也不断将高玮划分为自己人。在她眼里，一是自己人，一是外人。

她挺想点头的，她的确很喜欢这女娲给高玮捏脸的技艺。不过，点了头，就坐实了自己的肤浅，那她岂不是就是肤浅的女人，这她可不认。她最后挣扎了一番，摇了摇头：“皇上乃真龙天子，贵气逼人。自是皇上公子绝如玉，世无双的气质。对，就是这样的。阿耶让我多与像您这样坦荡的枭雄，稳重自如的亲近。”

高玮轻嗤了一声，这人竟是拿别人做筏子，偏偏不认就喜欢这张脸，非得胡搅蛮缠的胡说一通才肯罢休。

他若是枭雄，绝世无双，那外人可是怕他怕得紧，恍若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阴间恶鬼。他的作用可不止于止小儿啼哭。

冯小怜老是在他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他早就习以为常。原本以为是刻意，过于矫饰。

与以前大为不同，私下想来应当是经历不同，而且如今能够生情。在他面前是不是亮亮爪牙，有的时候又避重就轻——眼下就是。

幸好这一世遇到的早一些，再迟一些，性子肯定会沉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