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在青瓦石上向前望去,一眼望去皆是朱墙翠瓦,飞角高楼,层叠的高宇,一个个朱门,好似怎么都望不到边。
玉昭阳再次走上这条她曾走了无数次的路,第一次发觉,这四周伫立起的高墙竟是那么高,除了头顶上那片被圈起来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了。
依稀记得,多年以前就在这条路上,她伸手扶起了被其他皇子奚落的三皇子李景寒。只因他是宫女生的孩子,没有人会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连先皇也未曾来看过他。
在他母亲死的那一日,她闻讯而来,却见他只是盯着妇人的早已发凉的尸体,那双眼睛里深暗到极致的不甘和积压的愤怒,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只是没有想到,到了今日,他竟爬上那堆满了鲜血的至尊宝座,将所有的一切都踩在了脚下,也包括她。
神思恍惚间,众人走到了荣庆殿的门口。
洪公公道:“小王爷稍等,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齐焕点了点头,道:“去吧。”
洪公公离开后,齐焕戳了戳玉昭阳的胳膊,道:“喂,你看那些宫女们都在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好像要掉出来了。”
玉昭阳这才发现,门外的小宫女们虽然都站的很是端正,但是那眼神都偷偷地往门里面瞥,各个脸色都如含春一般,透着娇羞。
玉昭阳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是不是殿里面来了什么人?”
两人带着好奇,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在李景寒下首的位置,正坐着一个紫衣墨发的美男子,手里一把骨玉折扇轻轻摇着,端的是丰神俊秀,风流蕴藉。他那张充满了高冷和魅惑的脸上,仅仅是一挑眉,一勾唇,便能轻易地让满怀春心的女子为他而倾倒。
齐焕顿时了然,心道,合着那些小宫女就是在看他呀?
玉昭阳在看到他时,浑身都僵住了,心里砰砰跳了一声,紧接着满心都是卧槽卧槽卧槽!
棣恒,他回来了!
棣恒转眸看来,他的视线越过齐焕,停在她的脸上,忽而眉毛一挑,眉眼之间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玉昭阳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认出她了。
有时候她都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有透视眼,怎么她扮成什么样他能认出来?真是见了鬼了。
李景寒站了起来,清俊的面容看起来温和有礼又带着上位者的疏离。
比起半年前,他更像是个帝王了。
“齐焕,一路辛苦了。”
齐焕笑着躬了躬身,道:“能得见天颜,是臣子的荣幸。”
李景寒笑道:“这次曹州和泸州的内乱,听说还多亏了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齐焕连连道:“哪里哪里,都是运气。李晋父子所行,人人可诛。若说功劳归谁,那自然是民心之所向罢了。”
玉昭阳意外地看了齐焕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跟人虚与委蛇的,是她小看他了。
李景寒笑意不变道:“不管怎么说,该赏的。”
说着,他唤来了洪公公,道:“把先前朕拟好的赏赐给齐小王爷吧。”
洪公公走上来后,道:“齐小王爷,您请过目。”
齐焕往后看了一眼,见托盘上放置的大多都是金玉,玛瑙,丝绸之类的,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稀罕,多不过是走个形式。
他转过身去,道:“多谢陛下恩典,能为陛下分忧也是臣子的荣幸。”
玉昭阳抽了抽嘴角,无意间又看了眼棣恒,发现着家伙竟然一直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盯出个窟窿似的。
玉昭阳浑身一僵,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后者微微一愣,接着抿唇笑了笑,眉梢眼角皆是风情。
自不必说,他这一笑又是引得内外的宫女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