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弘察从眼神中,都能看出他们的热切。
他正想开口说话,对上他爹的眼神,立马闭嘴。
“朕这里的确有些东西。”
皇帝看起来火气很大,一副要去干架的状态:“但这‘渎职’的罪,朕该和谁算?”
感觉下一秒就要抽刀砍人了。
李铁许久没见皇帝这种状态,终于想起来太子殿下一言不合拿鞭子抽人的坏毛病是和谁学的了。
庆幸陛下手边没有刀,这是在场大部分人的想法。
一把鞭子被放在皇帝的桌子上,皇帝对上了安弘察一脸无辜的表情。
若不是场合不合适,皇帝真想揪着小崽子的衣领问问他从哪摸出来的鞭子。
坐在前排的大臣们眼睁睁地看见太子殿下从皇帝桌下不知道哪个角落摸出个鞭子来,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李铁都有些忐忑,生怕被皇帝一鞭子就抽了下去:“是臣等无能。”
说完直接跪了下去。
有李铁表态,其他大臣纷纷跟着跪下。
场面和三日前跪在京兆府的百姓,也没有太大区别。
在更高一层的刀俎面前,他们也不过是另一种鱼肉。
人在下面跪着,皇帝缓缓拎起短鞭,一挥臂,抽在桌子上,顿时留下一道鞭痕。
“认罪倒是及时。”皇帝冷笑,“去城门口给进京状告的百姓跪下,给朕跪什么!”
“陛下息怒。”
大臣们伏下去的背就没抬起来过。
安弘察叹了一口气,叹气声在一片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明显。
“诸位大臣可能不知道为何父皇会发这么大的火。”他站起来,穿过跪拜在地的人群,走到最靠近大门的地方。
“因为佛教问题在大安根深蒂固,此时贸然以它为引,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他在点名:“林尚书。”
“臣在。”
“请起身。”
林华书麻溜地站起来,只是头还低着。
“林尚书身为户部尚书,主管大安税赋、国库。不知道有没有了解过,大安目前的度牒,大都握在谁的手中?”
林华书:“这......”他还真不知道。
“没事。”安弘察也没有为难他,“那林尚书可否与其他大臣讲解一番,这‘度牒’为何物?”
这个林华书很清楚:“度牒原本是僧侣的身份文书,通行于唐。到了宋后期,逐渐演变成免税的凭证。在大安,持有度牒者,可以免去部分税种与徭役。”
度牒,在大安更像是一种国债,朝廷以未来税赋收入的减少,作为当下融资的交换条件,常常被用在赈济上。
“很详细。”安弘察继续问道,“这度牒是记名,还是不记名的?”
“不记名。”
“那便是一人可持有大量度牒?官府可有对数量做出限制?”
“不曾设限。”
“好!我来告诉诸位问题出在哪。”安弘察提高了声音,好叫所有人都能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大安的度牒,有近半都在僧侣的手中。”
“本宫就想问问各位,可知道僧侣们都拿着度牒在做什么吗?”
安弘察自己给出了答案:“在放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