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言出必行,抄了寺庙的长生库,那不就是“天降横财”吗?
等林华书第二日看着罚没到国库的长生库清单,才意识到安弘察当初那句——
“要动佛教一事,除非天降横财。”是什么意思。
只有可预期的“天降横财”,才值得宰了佛教祭天。
如今,佛教动了,横财也来了。
且按太子殿下的思量,这后面的“横财”还在等着呢。
朝廷有了这一大笔进账,即便发些度牒又如何呢?
更不要提太子殿下还亲口允诺的“高卖低买”。
高明。
林华书本来还有些忐忑,如今却是放下心来,也大胆了不少,放下清单便开始刷刷刷写奏本。
————
顾府。
顾勉收到家中急信,还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族兄。
这位族兄少时与顾勉最交好,后来年岁渐长两人各奔东西,族兄接手了家中的生意,而顾勉科举入仕进京做了官。
来不及叙旧,这位族兄便道出了来意。
“朝廷大臣到了苏州府后,动静不小。先是把寺院拆了大半,勒令僧侣尼姑悉数还俗。最近听说接了不少百姓的状告,要削减各大漕渡口的开支。已经有几家联合起来,想要使些力,如今问到了我们家。你在京中消息灵通,不知这事怎么个说法。”
他喝了口茶,略带些嫌弃:“你这住处也太小了。”
顾家算不上什么顶大的世家,但顾勉官运亨通,眼见着未来可期,为免被人抓住把柄,顾家这些年很是低调。
如今被人找上门来,应还是不应,家中长辈商议了几天,决定还是来问问顾勉的意思。
如果顾勉没记错的话,顾家名下好像没有渡口?他问出了口。
“以前是没有的。”说到这个,族兄也有些无奈,“前两年被人抵债抵来的,长兴岛的一个小渡口,也不涉及什么粮食运输,大多是渔民出海打渔用的,赚不了几个钱。偏偏现在被借机找上门。”
“他们现在是想做什么?”
族兄起身关了门,回来坐下,压低了声音:“他们想要假传消息,煽动漕工闹事。”
“万万使不得!”顾勉连忙阻止,“他们在江南盘踞太久,莫不是当真忘了这天下姓什么了?”
“即使是皇帝,也不能罔顾万民意愿于不顾吧?”族兄有些意动,但见顾勉反对地厉害,便也松口,“我们顾家不参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总是可以的吧?”
顾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是被太子殿下同化了太久,还是这位族兄变了:“你觉得,自己是太子殿下心中的那个‘民’吗?”
“什么意思?”
“如今京中大多是太子殿下主事。”族兄心中一惊,没听说啊?
“陛下如今除了军中事务,其余奏本都先交由殿下审阅。”只有在替太子殿下搭桥撑腰的时候,才会蹦出来发表意见。
顾勉也放低了声音:“太子殿下处置人,向来喜欢分类解决。你也看到了,如今但凡是寺庙僧侣的,无论好坏,悉数不放过。”
但凡被太子殿下分在百姓的类目的,那无论如何,都是好言相待;但若是分在了官宦世家、亦或是地主商人类别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