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不是,还请太太……见谅。”
郝太太发丝凌乱,眼眶通红,“见谅?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道歉又有什么用?若不是你们无能,我家老爷怎么会死!朝廷的军饷怎么就养了你们这样一群酒囊饭袋,没用的东西!活该朝廷不给滇池发军饷,就该让你们活活饿死!”
苏惟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张强气笑了,“请恕在下直言,没能及时救下同知大人是我等失职,但我等身为将士,守护的是花城的每一位百姓!同知大人当时已经被马拉得跑出老远,难道要我等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另一名兵士也道,“惊马的事花城不是没有过,按理说从车上跳下来,最多缺胳膊断腿,运气好的最多是个皮肉伤,任家的小公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可谁能想到同知大人跳了车,刚好脑袋就撞到了尖锐的石块上呢?”
言下之意,是郝玉成自己倒霉,怪不到旁人头上。
朝廷不给粮饷的事前些天就在军中传遍了,听说王爷和苏知府急得团团转,都在想方设法地给花城增产赚银子,为的就是来年的军饷,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
眼下郝太太说出这番话来,可不就捅了马蜂窝嘛!这时谁还顾得上她是不是死了丈夫?
兵丁们还在想呢,说不定老天爷就是发现了郝太太不是啥好东西,才要收了她的丈夫,让她守寡的!
“你们……你们……”郝太太眼前一黑,险些气晕过去,“我家老爷为花城耗尽心血,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竟说出这等话来!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哪!”
苏惟生见状忙打圆场,“郝太太,事已至此,咱们再伤心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还是查明郝大人的死因,看看惊马到底人意外还是人为。仵作我已经带来了,您看……要不要……”
验尸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郝太太神色一厉,“验什么尸?我家老爷去得这么惨,你们还要将他开膛破肚,连个全尸都不肯留吗!”
郝玉成摔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郝家的家丁都能证明从关家出来时人还好好儿的,不验尸倒也不是不行。
苏惟生颔首,“关家那边有了结果本官会让人知会您的,眼下……还是先入殓吧,郝大人生前就是个体面人,如今……”
他脸上划过一抹黯然,“如今不在了,也得让他体面地上路才是。”
“我呸!”郝太太狠狠啐了一口,瞪着苏惟生时眼里仿佛能淬出毒来,她指着苏惟生骂道,
“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进谗言,我家老爷怎会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鬼地方,还丢了性命!如今做出个假惺惺的模样给谁看呢!”
“还有你!”她又指向任通判,“我家老爷刚来花城时,你处处跟他过不去,这会儿是看笑话来了?关家是你的岳家,如今我家老爷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