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美很有耐心地帮着她摘下帽子脱下棉猴，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唐华也穿不住她的军大衣，顺手脱下来抱在怀里，可帽子依然在头上戴着。

八一从她的手里接过军大衣，顺手摘下了她的帽子，赫然发现她的脑袋上还粘着一块纱布。

“你的头受伤了？”八一惊讶地问。

唐华正在四处打量着八一家的布置，没想到八一会把她的帽子摘下来，一时有些发慌。

“哦，不······不小心······在门上撞了一下。”她一下子用手捂住脑袋，低声说。

唐老四扭头大声说：“才不是呢，是被我爹拿水舀子给磕的，流了老多血了······”

“唐老四！”唐华厉声喝道，脸瞬间涨的黑红。

“呃······”唐老四吓得打了一个嗝，捂着嘴巴立刻躲在了张国美的身后去，不敢再看自己的姐姐。

“小孩子胡乱瞎说······”唐华苍白地解释着。

“哎呀，你不用解释，小孩子是最诚实的。”李萍萍搂着唐华的胳膊说，眼睛渐渐变红了，“你和我一样可怜啊，我也是常被我爸爸打的，记得有一次他一个耳光扇的我耳朵嗡嗡响，好长时间听不清人说话，那时候我都要哭死了，以为自己要变成聋子了······”

“就是······我才没有说谎呢。”唐老四从张国美身后露出脑袋，冲着唐华不高兴地说，“咱爹去和你要卖鸡蛋的钱，你不给，他就对你又打又骂的，还······还把你的脑袋给打破了······全都是那个坏女人撺掇的，哼，等我长大的······”

八一想起来，以前去唐华家里时，听到他们村妇女主任曾经提起过的，唐华爸爸成天围着村里的一个寡妇转，根本不管家里的几个孩子。

“你······你爹还和那个寡妇来往？”八一问唐华。

唐华看到八一知道这件事，也就不瞒着了：“嗯，他已经搬去和那个寡妇过上了，给人家养孩子去了。家里就我们姐三个相依为命，现在呢，因为他打了我，大队已经判我们姐妹和他断绝了关系······这样子也好，省的他三不五时地回家里去划拉。”

“你爹怎么这样啊？比我爸爸还操蛋。”李萍萍口不择言地说道，“我爸爸虽然也打我，重男轻女的对我也不太好，可是再怎么样也没有这么过分······”

“你别说啦。”张国美制止了李萍萍，不让她再说下去。

“唉，没办法，谁叫我们姐妹命苦呢，娘不在了，还摊上了这样子不着调的爹。”唐华苦笑着说。

“你别灰心。”八一上前一步，轻轻抱了唐华一下说道，“现在不是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嘛，就不要再被他所干扰。

命运靠我们自己去争取。

你那么聪明，又那么能干，能想着在冬天扣个大棚种青菜，相信你会把日子过好起来，将来肯定不会差的。”

“对，加油！明天会更好！”张国美郑重地对唐华鼓励道，“我们决不能向命运低头！”

嘿，不愧是在师范学校做学生会干部的，看看张国美说的话多漂亮、多励志。

“嗯，靠我们自己去争取，照样能有美好的明天。”李萍萍摇着唐华的一只胳膊也笑眯眯地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唐华有些哽咽地回道，心里有了些许的温暖。

外面的楼梯响了，片刻，老妈兰花用托盘端着几碗散发着白气的热汤面推开了屋门，后面还跟着打杂的小伙子，也是端着一个大托盘，托盘上不但有面，还有切好的几盘熟食。

“等急了吧，赶紧洗洗手坐下来趁热吃。”兰花笑眯眯地招呼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