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把剑捡起来。”在莲娘柔和的嗓音之中，王大郎总算恢复了清明。

低头沉沉看向城楼之下的两人，容色沉静，言语动容。

“是将军，是陛下，身后有江山社稷，身前有黎民百姓，身旁有心中挚爱，怎么可以轻易放下手中剑刃？”

“莫要怨，莫要恨，更不要怪自己。”如果可以，王大郎也想好好陪一陪两个孩子。

但宿命既然选择让他死在光明来袭的前一夜，王大郎反而觉得心中坦荡。

“爹娘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你们身侧。”

“阿爹，不可以。阿娘，我不同意。”

王博委屈的像个孩子，没有落泪，但嗓音中包裹着的窒息之痛，直接要了萧琮半条命。

暗暗将胸中喷涌的鲜血咽下，萧琮连看一眼王博的勇气都没有。

“什么同意不同意，现在是看朕同不同意。”

萧衍忽然就开始享受这种悲伤的氛围，他就说，只要他抓住时机，天意总会站在他这一边。

剑刃架在两人肩膀之上，他们就算想死，也要先问问他萧衍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萧衍，把你的剑，放下！”

萧琮认了，他无法看着莲娘和王大郎在他面前鲜血喷涌，他更加无法接受莲娘和王大郎死在自己面前，

“所有人，把剑放下。”

王博也认了，他没有资格背负起爹娘因他而死的重担。

镇北军和墨玉军也认了，萧琮和王博的确要守护天下。

可能眼睁睁看着亲生爹娘死在面前的皇帝，也不可能是个好皇帝。

从最近的宿奎开始，所有人慢慢把剑放了下来。

“萧衍，你想要什么，都给你，我都给你。”

萧琮垂下了头颅，他的小将军自从选择了他，一直都在失去。

他萧琮，不能让他的小将军，连爹娘都失去啊。

莲娘与王大郎同时转头，一眼对视，笑意清浅。

眼前的这般抉择，是王大郎和莲娘最不愿意，却不得不做的选择。

王大郎嘴角带上了一丝无奈，若他因重疾缠身而去世，莲娘随之自刎跟随，于王博和萧琮而言，接受的自然更快。

可他王大郎出身虚空门，他就算死，也只能为苍生而死的结局，从未改变。

七情六欲，生老病死的苦楚，是王大郎自叛出虚空山后，要承担的果。

逃不脱，也不能逃。

灵敏的身型往后一退，谢真出于防守将剑刃刺出，王大郎手腕上的绳索被断开。

莲娘的脖颈直接朝着萧衍的剑刃撞去，鲜血迅速喷涌，王大郎在萧衍出神之时一脚踢开萧衍。

废了的筋骨力气不够，萧衍不过退了两步，便握着剑刃朝王大郎刺来，正中王大郎心脏。

笑着将鲜血不止的莲娘搂入怀中，后背朝下，坠下城楼。

他的莲娘爱俏，他能摔得粉身碎骨，他的莲娘就算死，也当漂漂亮亮。

安心的闭上眼睛，莲娘嘴角用力地勾起，脸颊被王大郎胸口的血液沾湿。

“大郎，你的心脏，怎么跳不动了？”

“下辈子，再为你跳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