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深深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整个人站在了风雪间。
黑色的大氅上细细密密染上了白,就好像夜色浓浓中湖面上随波逐流的点点月光,冷清孤独。
云蕖轻声加了句:“路上小心,别着凉了。”
月光闪烁,湖面上星星点点跳动,一切变得鲜活。
胤禛凤眸掠过笑意,经由风雪将许诺送回云蕖耳畔。
“我回来陪你赏雪。”
云蕖拢紧斗篷,冲胤禛挥了挥手。
雪越下越大,刘氏过来时,正院的下人已经开始清扫路中间堆积的一层积雪。
刘氏鼻尖冻得红彤彤的,进屋后感受到满室的温暖才缓过劲来。
云蕖招招手,让她往火盆边坐,清竹上了一盏热茶。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般大,婢妾觉着今年肯定很冷。”
云蕖瞧了眼刘氏身上的衣裳。平平常常的淡绿色旗装,外面穿了件白色对襟小袄,雪白的兔毛镶边,衬得她就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
“冷就多穿点,我也瞧着今年天气不好,想着再补贴各院一点炭火之类的。”
刘氏笑眯眯道:“福晋您真好。”
来正院的次数多了,刘氏在云蕖面前更加放得开,她掰着指头细数禁足那几个人在自个儿院子里闹的事。
“李格格非说今年的炭火不够用,挑剔绣房做的衣裳不合京城潮流;侧福晋那边花钱买通了外面的奴才,想见四阿哥一面;耿格格听说乌苏格格做的那件事后,陶然院里叮铃哐当响了一阵,发月例的时候肯定要扣不少……”
云蕖淡定点评:“她们多半是憋坏了,不重要的不用搭理。”
类似李氏,她在胤禛刚回府没多久就被禁足了,按照她那个性子,闹腾些才是正常的,闷声不响的话,云蕖还得担心她是不是暗自想什么坏主意呢。
刘氏捧着茶杯暖手,闻言乖巧点头:“您说的婢妾都记得,简单搪塞几句就算了,没明面上和谁呛声。”
她一个小格格,孩子也没有,云蕖用她也要为她考虑。
可就算是这样,乌苏氏也还是对刘氏眼红了。
刘氏为此感到很困扰,她希望能帮云蕖做点小事,好过成日在院子里吃吃喝喝无聊发呆,但是女人都是小心眼的,乌苏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把该说的事说完,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要是什么时候因为婢妾让您为难了,您不必为婢妾着想,一切以您自己为先。”
云蕖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摇摇头感叹:“咱们刘格格太会善解人意了,你这样会吃亏的。”
“婢妾不怕吃亏,而且您对婢妾已经很好了,婢妾知足。”
云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好歹也是个福晋,你跟着我,只管吃香的喝辣的就行,想这么多容易生白头发。”
刘氏被逗笑,调皮地行了个礼,脆生生道:“福晋仁慈,婢妾愿为福晋上刀山下火海。”
云蕖心情颇好,顺势留了刘氏在正院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