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暗沉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虽不是瓢泼大雨,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漫天的火光渐渐暗淡,丛林里的奇珍异兽终于不再逃命。
众人悬着的心慢慢放下,火势已得到控制,他们只要熬到天明,想必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今夜泥土里浸染的血水也将被雨水冲洗的一干二净。
天际泛白时,雨还在下着,徐坤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藏在石头后面侧耳静听,外面除了淅沥的雨声再无他响,须臾轻手轻脚的走回洞内。
昨夜护送皇上的禁军死伤惨重,为了保护皇上裴慧安将那些人引到别处了,皇帝带着刘氏父女前往此处藏匿,只是逃离之际刘程如居然替皇帝挡了一箭,眼下生死未卜。
刘雨趴在一块石头上沉睡,那侧着脸颊苍白无色,憔悴得不行,昨夜折腾了一夜,逃命的路上动了胎气,好在这半年来百里千兰将她身子调养的不错,是以肚子争气并无大事。
皇帝胳膊受了箭伤,雪白的素帕上那抹红色格外打眼,他静坐不语,狭长的眼眸盯着洞口的方向,倏地轻咳了几声。
刘雨闻声眉头皱了皱,整个人开始不安的动了动,皇帝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别怕,朕在这儿。”
许是皇帝的安抚起了作用,刘雨的眉头渐渐展开,但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徐坤近前瞧着眼前的情形,轻声低语,“皇上,婉贵嫔怕是染了风寒,昨夜又动了胎气。”
“若是...”后面的话,徐坤不敢讲。
皇帝凝着眉头,狭长的眼眸看向沉睡不醒的人,脑中却在想其他事,“你说活着的会是谁?”
徐坤欲言又止,“太子殿下会平安无事的。”
话音刚落,洞外传来声响,徐坤当即警惕的朝洞口走去,刚走两步,一名手执冷剑,系着披风的男子立在洞口。
若是挨得近的话,还能瞧见冷剑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
只见他沉步向前,脚步声让徐坤捏紧了手中的拂尘,“来者何人?”
男子脚步不停,徐坤打量着从逆光中走来的男子,未感觉到杀气,“站住!否则别管咱家不客气了!”
“徐公公?”男子终于出声。
闻声,徐坤拍了下胸口,“凤司座?您可吓死咱家了!”
“是本座,皇上呢?”凤之白走向徐坤。
徐坤擦了擦额头吓出的冷汗,幸好是虚惊一场,旋即转身带路,“皇上在里面,不过受了点轻伤。”
进入洞内,凤之白的眸光四处打量,洞内加上自己只有四人的呼吸,握着剑柄的手指动了几分
此处,真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皇帝起身,看向来人,“凤爱卿,现在外面形势如何?”
凤之白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雨水,抬手行礼,“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无需多礼,朕还以为御廷司当真毫无察觉。”皇帝看似平静的口吻,却暗藏试探。
凤之白放下手,一边将冷剑回鞘,一边愧疚说,“御廷司收到婉贵嫔踪迹的线索,臣便亲自带御廷卫前去调查,只是又是无功而返;在回京途中得知城防营异动的消息,便猜测春猎可能会出状况;臣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都调查,不料城防营果然少了两万多人马。”
“司座大人,你说昨夜那些人是城防营的人?”徐坤惊呼。
凤之白颔首,“幸好皇上当初没收回臣的金牌,否则臣去禁军营还调动不了两千禁军,只是来回耽搁,还是晚了一步,让皇上受惊了。”
“猎场外面牵制禁军的城防营悉数缴械投降,大火也熄灭了,只是昨夜禁军一战折损不少,眼下都在原地休整待命,臣带来的这些人在四处寻找皇上的踪迹。”
皇帝闭了下眼眸,真是好得很啊,动不了禁军,又打起城防营的注意了,“可有太子的消息?”
凤之白摇头,“暂未收到消息。”
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听着有不少人,片刻,有人在洞口伸着脖子朝里轻声喊,“司座?”
凤之白看了眼昏睡的刘雨,随即转身看向洞口,“在外面候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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