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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坊,看似繁荣热闹,暗处却时刻上演着各种违背伦理道德的行为。
当然了,这些阴暗处的勾当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比较正常的。
申吉聚精会神运转《唤魂经》,倾听八方,不断筛查与“极寒冰雾”有关的可疑对象。
然而,一个上午过去了,他依旧一无所获,所听到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是偷奸,就是耍滑,与“极寒冰雾”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真费神。”
申吉揉了揉脑袋,截断了外界传来的杂音,这才好受了些。
“人性啊……真是复杂!”
窃听八方风云,让他知悉了很多阴暗勾当,有偷婶娘的、有卖药粉的、有因赌博打骂父母的……不一而足。
这些事情太多、太多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愤懑,后来直接麻木了。
“难怪佛门常言众生皆苦,这能不苦吗?”
他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杂念斩断,而后又让茶楼小二上菜。
吃饱后,他换了个地方,这次他选的地方是太平坊,这里离城主府那片办公区比较近,人流相对而言比较少,少了些许烟火气。
来这里逛街的大多是住在城中心的富豪子弟,俊男靓女数量不少,极为养眼。
这一次,申吉选的是一个酒肆,让店小二上了一坛百年老酒后,便又开始了监听工作。
“王少,你娘子滋味不错,至今想来,依旧难以忘怀。”
“秦少,你娘子也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晚再举办一次同游会。”
“我正有此意,甚妙!”
“哈哈哈!”
……
“曹老板,你这爱好还是一点没变啊!城规可是命令禁制偷奸行为,你就不怕进了大狱吗?”
“偷?你情我愿的事情能叫偷吗?
再说了,操只是在行慰劳鳏寡之举,是吧,夫人!”
“不、不要啊!曹老板!”
……
“你听说了吗?最近上面来人了,来了一位顶级贵人!”
“这事早就传开了,谁不知道呀,不就是公主吗?”
“当今天子只有这么一位公主,却舍得放她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别打哑谜了,速速说来听听。”
“大事,绝对是大事,能让大西州颤三颤的大事!”
“还能比雨灾那事更大吗?别扯淡了!”
“难道你不知道吗?征西将军兰温可是因为雨灾一事陨落了,你觉得兰族会善罢甘休?”
“怎么又扯上兰族了,公主来此应该与兰族无关吧。”
“谁知道呢?上层的争斗向来云山雾绕,很多事情通常都是一环扣着一环。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兰族那边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
“呼!”
一个时辰后,申吉呼出一口浊气,眉目间有些疲惫。
这一次,他又听了个寂寞。
富家子弟的腌臜事不比平头百姓少,有的玩的更花,更反人性。
“罢了,这样搞下去,黑手没找着,先把自己整疯了。”
他站起身,扭了扭腰肢,昏昏沉沉的大脑这才清醒了一些。
《唤魂经》虽强,却也不能肆意使用,不然会给神魂造成极大负担。
申吉站起身,朝酒肆外走去。
临近傍晚,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在蓝天里游荡的白云,还替它们镶上了亮晶晶的花边,看上去美极了。
申吉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条运河旁。
这是一条人工河,连通城外的大河,白日里这儿船只成片,往来运送货物。
“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风云多变幻,河里撒下罗天网,乌龟王八罩里边。
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求富贵不做官,水里河里过一世,好吃好喝赛神仙。”
不远处传来的渔歌声,令申吉一阵失神。
好歌!
歌中蕴含着蔑视权贵的豪情气魄,在这个天变的时代里,显得极为难能可贵。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就是求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
可是在这方世界,谁又能活的自由痛快呢?
大家都是池塘里的鱼,养肥了等着天外之人来收割!
这合理吗?
合理!
弱者的不合理就是强者的合理,弱肉强食,这就是天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弱者能做的,就是变得更强,才能将不合理荡平!
申吉顺着歌声望过去,发现是三个身材干瘦的渔民在唱歌。
他们声音嘹亮,气血充沛,显然也是练家子,不过修为并不高。
“爷爷生在天地间!杀贼杀诡把命玩!
阎王大帝奈我何?观音菩萨又怎般!
难忍世间无义事,只为生平性情刚!
举刀乱杀随我心,明朝便死又何妨!”
听着那粗浅且直白的歌词,申吉心中激荡,万丈豪情被点燃。
正当他准备上前与那三个歌唱者交流一番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微弱声音。
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却逃不过申吉的耳朵。
“客家,今天船上有风吗?”
“今天下雨了。”
“鱼获已至,该如何是好?”
“且放着,待晴天。”
……
短短几句话,让申吉起了疑惑。
今天有下雨吗?显然没有。
而且,他隔着很远的距离,嗅到了一丝冰冷的气息。
寒性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