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剑点头：“吃了。”

此时的厨房伙计，双手还绑在身后，畏缩地站在侠客们中间。他是个聪明的少年，见此立刻道：“贵客，小石头背后主人是鬼方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每次巡视，他总是带着一张面具，而且声音沙哑，似是假嗓子。”

这位叫小石头的少年居然主动坦白，蓁蓁不由微微讶异：“哦？”

她的手指拂过自己脸上的面巾，想小石头的主人与自己一样，是个不想被人看到真面目的人。她研究地望着少年，他那双黑眸受不住蓝眸的直视，微微弓起身子，惧怕地低了头。

“你告诉我这些秘密，万一你主人知晓，他的惩罚是什么？会不会对你的家人动手？”

瘦弱的双肩突然颤抖不已，小石头抬起头时，眼睛里泪光闪闪，结巴道：“会，全家，碎尸万段。”

这样残酷的刑罚，可是真的？！围观的一众侠客们全都愣怔住了！

眉头微蹙，蓁蓁半眯起蓝眸：“你不怕？”

小石头的泪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颤抖着双肩咬牙道：“怕，但是为了小石头父兄，小石头不怕！大不了随着父兄去！小石头现在没了亲人，已经无所顾忌了！”

他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让人同情，而语气里，除了仇恨还透着一股子不甘，蓁蓁不由问道：“你父兄死了？”

一颗又一颗饱含仇恨和悲伤的热泪，从小石头的脸颊滚落，他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他们就是，就是碎尸万段……主人令小石头亲眼看着……”

没有人能够想象，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兄被人杀死，且被碎尸万段，那是怎样一种精神的惩罚！即便承受不住突然疯了，那也是正常的吧。

侠客们望向小石头的眼神，全部带上了怜悯，蓁蓁也不例外，但她的脑中尚存着一丝清醒，毕竟这个人，只是一个投诚的敌人。

她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问道：“为什么呢？”

小石头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止住哭声，抬起脸来，声音暗哑道：“只是怀疑小石头父兄有了异心，为了杀鸡儆猴，便——”

他挺直了上身，膝行几下来到蓁蓁脚下，磕了一个头道：“小石头父兄之事，小石头从来不敢说，更不敢让人看见流泪，可是，小石头等的就是这一天，能够为父兄报仇的一天！只要贵客能让小石头报仇雪恨，小石头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蓝眸轻轻一转，蓁蓁暗暗想道：“小石头的主人是谁？难道是姬冥？且不管他投诚的真假，总之不能进入地道！不如让他留下做颗钉子，有事与七剑客这边联系，既可观察他投诚真假，又可打探他背后的主人，一举两得。”

她挽住他的胳膊，拉他站起，温和道：“你想要报仇，必须得留下！只要把信息传给七剑客门下便可。

等打探到你主人的真实身份和他的势力，我再出手助你报仇，如何？”

看到希望的小石头，那双泪眼终于弯成了月牙：“成！”

他搓了搓手，局促不安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石头以后称贵客主人，可以吗？”

各取所需，达成了协议，他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蓁蓁想着，便点了点头，思索着问道：“你家主人戴着面具，声音也是假的，但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小石头道：“他上身微躬，稍稍发福，但个子极高。”

这个简单准确的回答，瞬间让蓁蓁迷惑不已：姬冥的个子中等偏上，与小石头所见对不上号，那么，这些白衣人的主人究竟是谁？难道，还有鬼方别支之外的另一股鬼方势力，也在暗中筹备登上鬼方王之位？

毒剑见蓁蓁沉默不语，便问道：“主人，下一步计划——”

透过紫藤枝叶的花影，落在蓁蓁身上，使她整个人变得煜煜闪光。

微微“呃”了一声，她对小石头道：“你现在从客栈角门离开，去找你们的联络点，说来到的这些客人，性子急等不得，掌柜的让你拿些现成的吃食带回来。一刻钟后，这儿会变成一片火海。”

心事已了，小石头的神色恢复了正常，也不再畏畏缩缩，挺起身子道：“镇上有两个联络点，一个是招风酒店，另一个是金满堂首饰铺，小石头若去禀报，必会有人前来，主人可带侠客们原路返回，找一条小路离开，以免与之狭路相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