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她凭本事拿下来的鬼王帮,做梦去吧!
蓁蓁心里唾弃了一口,笑嘻嘻道:“刚好我坐腻了这位子,等周王送了人选来,我便周游列国去。”
陈桓公满意地点头,眸中溢满笑意:“陈国从此之后,便不会受人胁迫,不敢出声了。”
他的话莫名其妙,蓁蓁醉眼迷离斜睨他一眼,暗中鄙夷道:“受人胁迫是因为软弱,人家觉得是个软柿子好捏,自然便找上门来!
若是遇上她这根硬骨头,胁迫?
她会让他们尝尝胁迫的后果。”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蔡姬在冷宫的画面,和被关在御书房下面的画面,凄惨异常。
心底深处隐藏的一根硬刺冒出来,刺得她生疼。
面前的人便是曾经胁迫她的人,他可尝到后果了?
想到这儿,蓁蓁厌烦到一刻也呆不下去。
她嘟起嘴,蓝眸半眯着,抬手用力拍着头,低低嚷嚷道:“头疼,头疼!
我要回去睡觉!”
她娇憨而毫不避讳的样子,令一家人觉得,她还是陈桓公宠溺的十三,是蔡姬的幺女,是三个兄长最可爱的妹妹。
鱼儿从后面抱住她,她便瘫软在鱼儿怀里,软糯糯道:“母亲,我去歇歇。
父君和三位兄长,慢慢聊,慢慢聊啊!”
醉酒自有醉酒的妙用,可以借此做一些逾规矩的事儿。
蔡姬着慌,吩咐云悦道:“快给她喝一碗蜂蜜水,君上新赏赐的那瓶梨花蜜。”
踉踉跄跄起身,蓁蓁在鱼儿的搀扶下,去了蔡姬的寝殿。
喝了蜂蜜水,蓁蓁眯着眼睛躺在榻上,软软道:“姑姑,你去照看母亲,不必管我。”
等云悦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消失,蓁蓁一骨碌翻身跃起,悄然对鱼儿道:“我们从后窗走。”
“是。”
主仆两人鬼鬼祟祟张望片刻,从后窗跃出,随后直奔宫外大牢。
小时候曾保着自己躲过无数伤害的人,她要他好好活着。
此行十分顺利。
鱼儿引出狱卒,蓁蓁暗中洒出药粉,按照小目打探的消息,找到了在牢里蜷缩成一团的全兴。
拾一上前背起他,几人迅速离去。
蓁蓁带着着鱼儿和拾二,悄然返回了玉凤院,拾一则去了韦中处。
见蓁蓁归来,朵儿忙迎上去,低低禀报道:“主人,小芬胡言乱语一番,没有一句有用的,奴婢怀疑她在拖延时间。”
冷哼一声,蓁蓁把帷帽摘下递给鱼儿,瞥着跳跃不休的烛火道:“鱼儿,把她迷晕了抛到湖里。”
朵儿微微震惊,鱼儿却淡定道:“是。”
根据小目的打探,献福现在进了洗衣房,成了一名洗衣工。
陈桓公对于毒害他的人竟然网开一面,令蓁蓁实在无法认同。
她趁着夜色来到洗衣房,按照早先小目的禀报,找到了献福的住处。
一灯如豆,映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
他正在熨烫衣服,熨好一件,便仔细叠起,整整齐齐摆在高案上。
食指轻轻在门上一推,门居然豁然大开,献福惊得倒退一步,瞪着戴了帷帽的蓁蓁道:“谁?”
刹那后,紧张的他便放松了,优雅施了一礼,笑道:“故人驾到,未曾远迎,失礼了。”
他原先白胖的圆脸,此刻两腮塌陷,颧骨高耸,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瞧着与从前意气风发的内监总管献福,简直判若两人。
蓁蓁缓步走了进去,献福用竹签子剔了剔灯芯,黯淡的房里,瞬间比方才亮了许多。
“阿监,你可知我今晚来做什么?”
叫习惯了的名字,蓁蓁顺口而出,仿佛依然是当初,她尚在陈宫之时。
献福的眼皮跳了两下,笑道:“该来的自然会来,献福从未怕过。
只是,奴才希望,能活到鬼方人有自己的国家,名言正顺的国家。”
“鬼方人?”蓝眸一动,蓁蓁细细打量着献福,除了鼻梁高挺鼻尖微弯外,并无鲜明的特征。那双眸子,是黑黄的,与她的完全不同。
献福仿若知晓蓁蓁想的什么,挑眉道:“奴才父亲是陈国奴隶,母亲是鬼方人,奴才长得并不像母亲。
但母亲当年为护奴才而死,奴才便要替她活着,完成她的梦想。”
明明是周王的人,却口口声声谈什么鬼方人建国,蓁蓁不明其意,冷冷睨他一眼道:“我不会留你!
你逼陈国国君用蔡姬引我前来时,便应该想到会有这一日。”
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献福仰头低低而笑。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停不下来,一面笑一面道:“主人小小年纪,怎知人心叵测?
献福不过是一个奴才,岂会逼国君,奴才只是旁敲侧击而已。”
陈桓公向来怕周王,但怕到什么程度,蓁蓁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