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从前羡慕的,未曾见过的,都去见一见,也不枉来这人世一回。
之前是蓁儿没有这个能力,如今你女儿是鬼王帮帮主,鬼王帮的产业遍布列国,路上随时会有人接应,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蔡姬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母亲哪儿有这个好命!
我走了,你父君便会为难你三个兄长!
真是左右为难哪!”
趴着蔡姬的耳朵上,蓁蓁悄声儿道:“母亲不要小瞧兄长们,他们都有自保的能力!”
可是做母亲的,总觉得他们还小,需要她偶尔给他们助力,蔡姬亦是如此。
看穿了蔡姬的心事,蓁蓁便不再劝,既然不想走,便在宫内留下,但却不能去冷宫。
她拍拍蔡姬的肩膀,起身道:“母亲莫忧,我这就去找父君,把这件挑拨离间的事情说清,还母亲一个清白。”
叹一口气,她望了眼蔡姬,轻声儿道:“只是在这吃人不吐渣的宫里,红口白牙诬赖人是常事,以后若蓁儿离开,母亲切切小心!”
蔡姬抬起头,惊诧地望着蓁蓁:“你要离开,蓁儿?”
蓝眸温柔地望着蔡姬,蓁蓁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道:“母亲,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是不会再希望被关在一个四方院子里的!
而作为一帮之主,也需要巡视,多则两三月,少则一月,便能回来。”
有敲门声响起,鱼儿的声音道:“主人,传旨太监到了。”
她话音方落,便听到一声尖长的声音:“蔡姬接旨——”
神色陡然黯淡的蔡姬,扎挣着想要起身,却虚弱地头昏眼花,蓁蓁扶她在榻上躺下,附耳低低道:“母亲,你装昏迷便是!
其余的,交给蓁儿!”
说完,见蔡姬闭上了眼睛,她便大步走了出去。
迎面走来三个太监,为首捧着旨意的,正是新上任的内监总管,此人面生,蓁蓁并不认识,但瞧衣着,她便知晓他的品阶。
娥眉一挑,蓁蓁笑嘻嘻迎了上去:“阿监,母亲昏迷不醒,至今没有太医前来诊治!
不如你先带我去父君处,把此事禀明。”
谁知新上任的内监总管做事认真,不肯通融:“公女饶了奴才,此事若是被君上知晓,怕是奴才的命也没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
蓁蓁冷哼一声,右手轻扬,三朵美丽的梧桐花飞来,击在三人的后颈上,各自晕倒在地。
她眼疾手快接住铜盘,低低啐了一口,对鱼儿道:“你留在此处,万一有意外,协助拾一和拾二带夫人离开。”
“是。”
身形一跃,蓁蓁径直向着御书房而去。
她并未从前门正大光明进入,而是选了一处半开的后窗,像个贼人一般,悄无声息跃入。
御书房内,陈桓公坐在几前,拿着一卷竹简,看得出神。
蓁蓁娇小的身影落在他对面,手里托着一个红漆铜盘。
“父君。”
陈桓公只觉眼前有黑影闪过,不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便看到了雕龙黑漆几案对面的蓁蓁!
手里的竹简“啪”地扫过几案边沿,滚落到地毡上。
他唬了一跳,声音亦结巴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红漆铜盘飘然落在雕龙黑漆几案上,艳丽的红、墨色的黑、明黄的龙,三种颜色鲜明至极。
小小的脸儿,却是肃然的神情,声音清脆而果断:“父君,母亲的身体禁不住冷宫的磋磨。
她恋着宫里的某人,不想随我离开,所以,蓁儿把母君托付给父君。
若母亲再出现上次的事故,父君别怪蓁儿无情。”
漫不经心捡起地上的竹简,陈桓公脸上亦恢复了常色,柔和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嘲弄:“蓁儿,你是在威胁父君?”
蓝眸淡淡一瞥,蓁蓁发现,陈桓公的两鬓处,不知何时竟然添了些许白发。
她的心陡然软了,眼神亦变得柔和起来。
可是,想起柔仪宫内的蔡姬,她的神色又变得坚定。
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陈桓公尽收眼底,但他未再开口,他要等蓁蓁的回答。
那双如水的蓝眸微眯,冷冽的寒意简直如屋檐上垂挂的冰凌,刺得陈桓公心口一疼。
蓁蓁缓和了语气道:“父君,有些事儿,您做过了,便会在人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所谓的原谅,又岂能一而再,再而三?”
随手抓过一卷竹简,抛在几案上,只听“啪”的一声,陈桓公沉了脸色,望向蓁蓁的冷冽目光里,亦带了一丝凌厉。
若在从前,蓁蓁见到陈桓公变色,会立即上前,拉着他衣袖,声音软糯糯的撒娇,可是今天,他看到的,不是寄人篱下的十三公女,而是底气十足的鬼王帮帮主。
双眉一挑,蓁蓁淡淡望着陈桓公,微笑着柔声道:“五国开战,若是陈国后方受袭,不知有哪个国家会来救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