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抬起头来，浓重的夜色里，早已习惯了黑夜的玄乙清楚的看见她眼眸里的寒冷。

“玄乙，过来。”

她的声音很轻，沙沙的。

玄乙心里很清楚她在想什么，他本该拒绝，却不由自主，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她怔怔地看他，像是在思索什么，但双眸里却始终覆着一层雾般，让人看不透。

“玄乙，”她再度开口，声音越发低哑，“亲我一下，可以吗？”

黑暗中，她的声音蒙着惑人的气息，即便不需那些刻意的勾引语调，也具有着强烈的情欲味道。

更何况，她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

搭在膝上的双手缓缓攥紧了衣摆，玄乙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很快，有一种十分微妙的，他自己无法形容的感觉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知道此刻，他最应该做的，就是起身离开，又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进来。

可是，好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理智叫他远离，感情叫他靠近。

那张熟悉的脸一点一点的放大，黑暗的环境里，本是他最清醒的时刻，却在此时全然沦陷。

温小宛没有那么好的夜视，但她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她控制着自己抗拒的心，甚至闭上了眼睛，却仍在最后一刻推开了他。

她做不到。

为什么？

她曾面对许多人，随心所欲的献媚调笑，游刃有余的避开所有的密切接触，她以为是那些人太过于面目可憎，内里又是那样猥琐下流，所以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可是一直陪着她的玄乙，她心里是喜欢的，依恋的。

她一直这样觉得。

所以，她想试一下，然而，她失败了。

她对玄乙，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喜欢。

玄乙沉默了一瞬，他站起身，转身往外走。

“玄乙，”她轻声开口，“对不起。”

他脚下一滞，在遇见她之前，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三个字，可她对他说过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他的心恢复平静，犹如波澜不惊的大海，而方才掀起的浪潮全部化作暗流，隐匿在了最深处。

玄乙出来时，沈恒安仍旧站在院子里，他关了门，走下台阶，走到沈恒安面前。

淡如止水的眼眸，半分波纹不起，他说：“你可以进去，但是，若你再伤害她，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的声音冷的像是寒冬里的北风，威慑力十足。

说罢，他越过沈恒安，离开了。

一直跟在沈恒安身后的林唐也知趣的走了，自然，还是要再次翻墙出去。

沈恒安本该高兴的，可不知怎么，他心里隐隐的痛，

他的小宛，真的不想要他了。

有那么一瞬，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也许，他现在放手，对他，对小宛，都是一种解脱。

也只一瞬，他便忍受不了。

他迈开双脚，踏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