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甚至穿透了硬度极高的砖块，但又没有让贯穿处的地板四周出现任何的裂痕。

持续的，源源不断的疼痛时时刻刻都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从菲尔德的四肢上传来，并向着极快的速度向着他的大脑意识深处汇聚。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与阴暗角落中的自卑学生在这时似乎实现了一种互换。

阿玛托沐浴在月光下与伟大存在的注视当中，宛若是正在接受着神眷的信徒。

而菲尔德却只能趴伏在地面上，如同一条败犬。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阿玛托并没有注意到顾星河的到来。

直至顾星河踩在碎裂的玻璃渣上，发出足够响亮的声响后，才得到了他的回神。

“你是谁？”

没有回答他的打算，顾星河脸上的神情冷漠。

宛若实质般的冰冷粘稠的黑色迷雾自他的身上弥漫开来。

这些弥漫开来的黑雾如同一条条绳索，将菲尔德身上受到的伤害同样施行到了阿玛托的身上。

“不！不！不！不要！”

对于阿玛托来说，他能感受到现在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以及因此带来的生命流逝感。

他身体中血液的流失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他对于四肢的控制程度已经越来越弱。

但他对于并没有很在乎。

于阿玛托而言，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分明是那从他身上被剥夺的注视感。

一条条蠕动的黑线从阿玛托的身上分离出来，随后又被黑色的迷雾触手瞬间吞食。

那是属于他的，属于他的【注视】啊！

阿玛托竭尽全力想要喊出这句话来。

但在被吞食了生命的本质后，他只能任由自己已变得昏沉的意识陷入到黑暗之中，无力的身体瘫软在地面之上。

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顾星河的所作所为，半空中的眼球却似乎仍是表现得无悲也无喜。

此时，顾星河半蹲下身体，看着趴在地面上的菲尔德。

“救……救救我……”

顾星河没有言语，只是安慰地抚了抚菲尔德有些脏乱的头发。

一簇簇触手从他的影子中钻出，将禁锢着菲尔德的刀刃吞食一空。

在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后，菲尔德知晓——

他终于得到了救赎。

四肢上传来的剧痛不再，似乎是因为弥漫在空间中的冰冷黑雾而附带来的止痛能力。

是的，菲尔德知道——

那并非是圣洁的光芒，反而是在常人眼中象征着诡异与不详的黑色雾气。

那气雾本身是冰冷的，并不让人感到温暖。

但此时此刻，菲尔德觉得那反而才是他真正的心之所归处。

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圣洁天使，弥漫着冰冷黑雾的诡异不详。

此时此刻的菲尔德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因为，此时的菲尔德终于知晓了——

无论是哪一者，这都只是人类赋予祂们的定义，但是真正的神明却从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