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抬头去看，他的父亲就这么坐在客栈的正中央，四周坐着的则是秦家的长老，还有一些他的兄弟姐妹。

秦家家主须发皆白，左边一只眼睛被刺瞎，但是岁月只苍白了他的头发，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皱纹。

“我来了。”

看到秦明来了，秦家家主也点点头，示意秦明找个地方坐下。

看到秦明入座，秦家家主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今日于擂台之上，为何要放弃手中剑?”

果然，秦明一猜就猜到自己的父亲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对于把家族看得比什么都高的人，秦明知晓他的父亲会对自己如何发火。

对策他也想好了。

秦明想了一下，缓缓开口道：“父亲，俗话说能够胜利的话……”

“够了，你的那些理由我知晓。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们秦家的人，做人，不能忘本！”秦家家主如是说道。

一股无名火腾地一下就从秦明心理上来了。

他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说：“可是我今日胜利啦。”

秦家家主说：“没错，你是赢了，但是你没有通过家族的方式赢得。”

迂腐！秦明一想到这古老家族的种种禁制，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枷锁。

明明秦家和剑家是世仇。

明明拥有更好的能够战胜敌人的办法。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以传统的方式取得胜利，否则就以传统迎接失败。

这就是仰仗着传统生活了数十载的父亲那根深蒂固的思想。

秦明皱着眉头道：“父亲，可是今日大家都知道是秦家胜利了。”

“可我不这么觉得。”秦家家主道：“放弃手中剑固然容易，可是承担责任才是最困难的。”

说完，秦家家主指了指自己的瞎掉的眼睛，他说：“我参赛的时候，也知道对方的伎俩。”

“可是那时候的我跟你不一样，你没有如此切齿的仇恨，而我的父亲都被对方给杀了，是真正的血海深仇。”

“但即使如此，我也从没想过放弃家族的荣耀，放下手中光剑。”

秦明抿着嘴，颤抖着身体听着父亲的这一段话。

秦家家主继续说：“所以我付出了眼睛的代价，但是我扞卫了家族的尊严，我觉得值得！”

秦家家主，背负着家族的血仇在擂台上与剑家的人相遇。

他明知敌人的底细，依然选择要通过坚持用剑击杀敌人。

他做到了，也瞎了，但是他引以为傲。

所以他要求所有人都要以他为标准活下去。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

秦明抿着嘴，牙齿不断地在摩擦。

“这样的荣耀！我宁可不要！”

秦明瞥了一眼最上座的父亲，说出了震惊四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