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居士的画都是写意风格,画的多半是花花草草,间或画一些日常小物,果盘、瓶花、窗景之类。
构图简单,画幅不大,很快就能完成一幅。
何士子是已经打过草稿,练习了好几遍的,画起来就更快了。
为掩人耳目,他特地放慢了作画速度。
硬是熬了半柱香时间才停笔。
画好后,他朝司徒枝那边看了一眼,见她身前居然铺了一张大画幅宣纸,差点笑出声来。
这位长宁郡主,果然如那人所说,是草包一个。
她拿出来的这些画,也不知道是找谁代的笔。
一个连画都不曾学过的人,突然画出意境这么好的画,松月书院的山长不怀疑有猫腻不说,还替她背书,十有八九是收了贿赂。
永福公主定是花了大价钱来捧自己女儿。
不过她肯定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他这么个程咬金。
她们的所有努力,都成了他的踏脚石。
从今以后,天心居士就是他。
他再也不用靠临摹别人的画作为生,可以挤进画坛,名利双收。
想到即将发生的这一幕,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声笑突兀地传回他耳中,他才惊觉,现场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怎么会这么安静?
这些围观之人看到他画好了而司徒枝还在那装模作样地涂鸦,不应该发出讥讽声和嘲笑声吗?
他心头掠过一丝恐慌。
发现那些人都在紧盯着司徒枝作画,他无意识地朝司徒枝的桌子靠近,看清她的画后,他心头悚然一惊。
司徒枝并不是胡乱涂鸦,她在正儿八经地画画。
还画得……相当不错!
虽然画幅和天心居士平日的画相去甚远,但风格是一致的,画技比他看过的天心居士的画还要高几分。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天心居士!
这怎么可能!
天才如他,六岁开始学画,画了近二十年,也还停留在技的层面。
司徒枝这个一直在学琴的人怎么会画这么好?
她肯定不是自己创作的。
定是早就预料到有人质疑,和他一样,特地练了一幅临摹之作,用来应对今日这种场面。
他勉强冷静下来。
司徒枝画了一炷香时间才停笔。
她很少画这么大幅的画,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过也正是这份叠加的压力,让她尽情倾泻出内心的情绪,获得自我突破。
她刚洗完笔,就有掌声响起。
先是一个人,继而是两个、三个……大半围观之人都鼓起掌来。
她受宠若惊,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就在这时,何士子一脸平静地走过来,淡淡道:“为了画出这幅画,你练了很多遍吧。”
司徒枝拧眉:“你什么意思?”
“这幅画根本不是你创作的。”
何士子指着她刚完成的画作道。
“这是你默下来的。”
默下来的?
司徒枝好笑不已。
这人真会狡辩,她要是画不出,就是买的画;她画出来了,就是默的画。
铁心要抢天心居士的名头是吧。
她瞥了眼他画好的画,是一幅兰草图,和她之前画过的一幅很像,只是换了从墨兰换成剑兰罢了。
她冷笑道:“那你觉得我能默几幅?”
何士子微愣。
这人听到他那么说,不应该想办法为自己辩白吗?
怎么反而问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