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婶子,你还有乐乐,你要是也倒下了乐乐咋办啊,你要保重自己啊!”
“是啊是啊,意婶子,人死不能复生,文华和她媳妇在这忙里忙外的,你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
“老意啊!你怎么不把我带走啊!呜呜呜呜呜......”意奶奶披头散发,已经没有了之前教训意欢时的趾高气昂。
“啪——”视线与意奶奶相对,她像是疯了一般仇恶地看着她,随后冲上来一巴掌打在意欢的脸上。
“你个没良心的,你爷爷死了,你连哭都不哭一下,亏得老意对你那么好,你是没有心吗?”
众人都惊呆了。
“娘!”这一幕正巧被意父看在眼里,他急急冲上来拉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别拦着我,我今天要好好教训她这个白眼狼!早知道会是这样,她生下来我就要掐死她!她就是个养不熟的傻子!”意奶奶面目狰狞地朝她嘶吼着,要不是有人捉住她,意欢可能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意欢用舌头抵了抵麻木的脸颊内的肉,低着头,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要是在别的地方,她可能会还手,但是这是在意爷爷的棺材和遗像前,她不能这么做。
“欢欢,怎么样,疼不疼?”意父上前关心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跪着,按照着知宾的指示行事。
夜幕降临,灵堂终于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制冷机在轰隆作响。
意奶奶已经在房间中哭晕过三次,喉咙嘶哑,说话的声音就像尖锐的物体在玻璃上划拉,十分刺耳,但是十句话里面还是能听到三四句对意欢的咒骂。
意乐乐早就在意母怀中呼呼大睡了,意父下巴的胡茬半天时间就冒了出来,很是神气。
时间一点点过,意奶奶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来,随后再也听不见,应当是睡着了。
意欢慢慢起身,膝盖已经麻木了,缓了好久才起来。
她缓缓走向那漆黑的木棺,当看到里面躺的人后,她再也忍不住眼中的酸涩。
“啪嗒啪嗒——”
眼眶中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流砸在漆黑的木棺上,她慌忙抬起手去擦拭。
里面的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脸上一片祥和,要不是那平静的胸脯和苍白的唇色,谁会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意欢忍不住伸手去抚他那结了白霜的眉毛,就在要触到时,她还是停下了,她这才想到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有洗过手,太脏了。
——
顾逢意周五回家才知道这件事,那天上午意爷爷就已经下葬了。
看着意家大门口燃尽的鞭炮还没有收拾好,门上的白花已经撕去只剩下一块白色的纸糊印记,他在门口驻足良久,并没有看到她出来,也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意叔,花花呢?”
“正巧逢意来了,我找了那丫头好久,送她爷爷上山后就不见了,你帮叔去找找欢欢吧。”正坐在桌边默默喝着酒的意文华见到顾逢意眼睛一亮,像是见到了救星。
“好。”
顾逢意去了之前她喜欢待的桂花树下,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又去了那柳树下,也没有看到她。
“意欢,你会去哪里呢?”顾逢意揉了揉额间的发,整个村子都找遍了,她会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