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解剖图中的其他部位都记住了再说。”

廖当归无奈，只好忍着内心的好奇，继续研究解剖图。

越往下看，他的脸就越红，等他全部看完，他一张白皙的娃娃脸早已经像成亲的新娘脸上抹了红艳艳的胭脂。

他觉得他答应祖父答应的太快了。

这，这实在是太令人觉得，觉得羞耻。

“小师姑，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许月季就明确地给出来答案：“不能。”

“可是……”

“没有可是。”

许月季早就看见他脸上那片晚霞，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别说他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古代的男人，看了脸红，心里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就是前世，他们班上一共三十八个学生，只有两个男生。

刚开始学的时候，除了讲台上的老师，台下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没有一个不脸红的。

一年后，班上只剩下一个人还在脸红，最后，他还是转去麻醉学专业。

他说他克服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从此，妇产科专业只剩一个男生。

工作后，不管是妇科还是产科，男医生都是凤毛麟角。

直到她工作的最后两年，医院才招进来一个男产科医生。

“祖师爷说过：医者无男女。当患者找上你，你的眼中要看到的是疾病，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不是看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道理谁不懂？廖当归腹诽。

“在没有女大夫，或者女大夫少之又少的时候，若是男人患了男人病，只要不是死要面子都能找大夫看，但是女人得了妇人病怎么办？忍着？受着？痛苦到死？”

廖当归心有所动，他知道小师姑说的是实话。

大多数女人，尤其是大姑娘和成亲后的妇人，除了急症，还得家里有些积蓄的人家，才会来看病抓药。

至于姑娘家或者妇人得了妇人病，敢到医馆寻医问药的，几乎没有。

原因不用想也知道，一是姑娘家和妇人的害羞之心，不好意思跟男大夫描述自己的病情。二是世人觉得妇人病是脏病，得妇人病是因为女人不检点，不洁身自好。

所以，她们就算是明明白白自己得了妇人病也不愿意，准确地说是不敢去寻医问药，只能默默地忍着，受着，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痛苦，直到去世。

在小师姑没有来回春堂之前，来回春堂的病人一百个至少就有九十五个是男的，剩下五个女的中，其中有四个一般是几岁大的小姑娘或者老人家。

直到最近半年，镇上许多人都知道回春堂多了一个许小大夫，许小大夫天天跟着廖老大夫，回春堂的女患者才多了一些。

她们有一些轻微的小问题可以悄悄地询问许小大夫。

许小大夫自己能解决的，她就直接让她们抓几副药回去。

许小大夫拿不定主意的，就会自己去跟廖老大夫转述，然后由廖老大夫开药。

廖当归似乎又更理解祖父为什么要收小师姑为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