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挥使、赵都尉不妨也猜一猜!”刘夫人继续道。
“这酒陌生得很,袁某品不出!”
不似中原之酒,至于出自何处,赵某也不得而知。”赵岩摇摇头。
“颇有长安味道,王某略有印象。”王彦章插话道。
“此乃旧都长安虾蟆陵之郎官清!”张宗奭突然发话,“自唐帝迁都以后,只怕这郎官清也已绝迹人间。张公杜公,年岁稍长,自然知道,袁将军、赵都尉从未居过长安,不知郎官清,也在情理之中。”
“真正的庆人,自然不懂唐时酒。”赵岩道。
每个人都能听出赵岩话中有话,弦外有音,气氛骤然变得尴尬。
“请问夫人,因何不见崇政使?”封舜卿见杜晓有些难堪,便想转换话题为杜晓解围,正好发现座位中没有敬翔的身影,于是及时发问。
“哦,崇政使身体抱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其实在座的人几乎都知道,刘夫人与敬翔同床异梦,俩人说不到一块去。敬翔除反感刘夫人继续与李琮藕断丝连外,还反对其干政,他觉得阴阳各有其位,不能越俎代庖,若德不配位,迟早倒霉。刘夫人私设典谒,与各位朝臣甚至藩镇私下往来,只怕要遭报应。因此敬翔不可能参加夫人的宴会,所谓抱恙,不过是刘夫人的托词。
刘夫人清了清嗓子,慢启朱唇,继续道:“妾请列位前来,一为宴饮消夏,二为商议天子传禅之事。第二件事,想必各位心知肚明,妾就直接说了。天子近来身体抱恙,每况愈下,传位之事迫在眉睫。然天子至今未选定立何人为太子,依妾看,太子必为博郢二王其中一人。各位同僚,想必早已知之,二王俱为人杰,不知各位同僚属意哪位?”
刘夫人挑明了话题,在座诸位便再无心吃酒,拧着眉头,各怀心事。
“夫人,王某乃一介武夫,原不关心朝政,既然夫人问起,王某便献刍荛。依王某之见,博王与郢王,不管谁做皇帝,都是天子家事,与我等无涉。无论谁为太子,王某皆全力辅佐,以报天子。”王彦章首先发表意见。
“王将军此言差矣!太子之选,关乎大庆命脉。如今藩镇割据,虎狼环伺,北有李存勖,西有李茂贞,东南有杨隆演徐温,西南有王建。不久前,天子与李存勖交手,铩羽而归,我大庆若无明主,只怕腹背受敌,如蜀汉刘后主,实乃前车之鉴。既为人臣,自当恪尽人臣之义,岂能置身事外?”
刘夫人简直巧舌如簧,一席话说得王彦章哑口无言。
“不知天子属意哪位?下官以为最好从天子之意。”封舜卿道。
“那也未必,若天子属意之人不得人心,又当如何?在座诸位,以张尚书年岁最长,识见广泛,张公之意如何,妾愿闻其详。”
“呵呵!张某致仕数年,早已不问政事。每日唯以琴书自娱,更无他志。自古以来立储之事,不免流血纷争,前有秦二世,后有李世民,张某而今年逾七旬,无意卷入是非,但能多活几日,便喜不自胜,夫人还是莫要问老朽了。”张策胡子摆动,一板一眼,真正做到了七十而从心所欲。
刘夫人道:“张尚书不肯说,妾不勉强。杜相公乃当朝宰衡,天子委以重任,自当有所属意,敢问杜相公之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