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怔了片刻，望着那道转身离去的背影，说了句：“谢谢你，于安。”

声音很轻，或许他并没有听到，只是脚下略微顿了下，随后开门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

***

照例，宜音亲自去奉贤殿祭拜昭元皇后，回来后又在自己宫内供奉阿娘林氏牌位的偏殿跪了许久。她有很多话想对阿娘说，但是话到嘴边，却无一句可言。

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光阴更能掩盖创伤的了，如今她再回想起来当年，一夕之间，她失去阿娘，失去姑母，那样痛彻入骨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到有多疼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许是一句好话。

从偏殿出来，风很大，宜音捧着手炉，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鹿香小心翼翼搀扶着她，主仆沿着回廊徐徐往回走，一路无话，直到快到殿门口时，宜音一眼扫到雪地里的脚印，问：“王爷来了？”

鹿香答：“是，在殿内等着娘娘，也没来多久。”

宜音点了点头，一边推门往里走，一边说：“算着时辰，大约还没有用饭，你让人备些来吧。”

鹿香应了。

宜音径直往内殿走去，还未转过屏风，就看到对面影绰绰的身影。

“九郎。”

宜音唤了一声。

李承晔早听见了动静，走过来，一边问：“冷不冷？”一边握了她的手。

“不冷的，就几步路，哪里就冷着了。”

兜帽太大了，眼睛被挡住了，兜帽缘边上白色的风毛几乎拂在了鼻尖，衬着因受了冻有些粉色的鼻头，看上去甚是可爱。李承晔隔着兜帽，将她的小脸捧住，胭色的唇瓣更加娇艳，像是绽放在冰雪中的海棠一般。

李承晔笑问：“这么遮着，怎么看得见路的？”

宜音笑嘻嘻的，“看不见，有鹿香搀着嘛。”

李承晔吻了吻，又问：“那是怎么看到我来了的？”

宜音道：“其实低头能看见的，我看到了院中积雪上的脚印，就认出你来了。”

“我的明珠儿好聪明，这都认得出来。”

李承晔不放手，又俯首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