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只李承晔是什么时候让人布置的这里,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宜音一下车就看出来,这里是上次来过的地方,那时候还没有马车能走的路,也没有依山的小楼阁。
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这边山路崎岖很不好走 ,他们是骑马从背后绕过来的。现在不仅道路宽阔,而且路两侧都挂上了花灯,一路蜿蜒直通到阁楼门口。
宜音由他牵着往阁楼走去,一面好奇打量着两侧各式各样的花灯,欣喜道:“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什么时候分心费的这样的心思?”
李承晔说:“上次来的时候你说喜欢这里,所以便让人准备了,只是抽空看了图纸,负责建造的是从工部致仕的一位老大人。”
“要很多钱吧?”宜音回过头来,又指着深身后的花灯,“九郎把长安街市上的灯都买了回来?”
李承晔眉间平静,说:“本王好歹是大周摄政王,这点积蓄还是有的。”
宜音转身往里走,忍着笑撇下一句:“是积蓄就好,别是什么来路不明的民脂民膏吧……”
话还未完,李承晔就笑骂道:“没良心的小丫头,看不起你王爷是不是,就这点东西,还用得着我去搜刮民脂民膏?你王爷是君子。”
宜音回头,身影浸在花灯温婉的各色灯光中,笑弯了小鹿眼,小狐仙又下凡了。
“王爷是君子啊,”宜音跟着笑,“君子过来抱一包,走不动了。”
李承晔迎着她走,她乖乖站在那里等着,等他到跟前,将人抱起来,她却说:“别动,我要讲这只兔子灯摘下来,这是你赔给我的。”
宜音说的是进宫之前他们在上元节相遇,李承晔撞掉她兔子灯的事情。
她将挂树枝上的兔子灯取下来,拿在手中端详。
李承晔问:“喜欢吗?那边还有,都是我赔给你的。”
宜音捧着灯,看了又看,半晌说:“时间过得真快,离那次上元节已经八年了,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就已经……这灯的样式倒是没怎么变。”
宜音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
少时不知愁,总抱怨光阴缓慢,岁月寻常,后来啊,故人故事都远去,往事只能空追忆,人生何其无聊。
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难过,过节嘛,总要开心一些,阿耶阿娘他们都想让她开心一些。、
李承晔听出了她的悲伤,抱孩子似的抱着她,将人裹在氅衣中,有意转移她的情绪,说:“上次弄坏你的灯,给我急坏了。那次街上人太多了,我和于安跑了好几个摊子,别的灯都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你手里那款兔子灯卖得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