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声音里,有些让人无法反抗的威严。
沈星蕴不敢再说,“……没有了。”
听完正事,沈归舟起身准备走人。
沈星蕴刚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缓解一下口干的症状,见她要走又放下茶杯,喊住她,“阿姐。”
沈归舟低头看他。
他又不说话了。
沈归舟主动问他,“还有事?”
沈星蕴望着她欲言又止。
沈归舟重新坐下,“有话就说。”
沈星蕴似乎有点难以抉择。
沈归舟没了耐心,准备再次起身。
沈星蕴看出她的意图,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二伯父回老家之前,大伯父单独和他谈过一次。他们那次谈话,好像闹了矛盾,大伯父很生气,差点杀了二伯父。没多久,二伯父就回了老家。”
沈归舟没懂他为何和她说这个,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星蕴迟疑少时,道:“二伯父去世,二伯母认为,他是被大伯父害死的。”
这就是他要和她说的?
“那人可是他杀的?”
沈星蕴回得毫不犹豫,“当然不是。”
这点他绝对可以肯定。
就是,可能……和大伯父有那么一点关系。
沈归舟没再说什么,她对沈家的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沈星蕴看出她的态度,自己又和她说她很久之前让他查的一件事情,“还有……贺叶蓁在寒华寺的事,是大伯母设计的。但是,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大伯父。”
沈归舟面上神色依旧,情绪未有任何波动。
她也没问什么,见他没再有什么要说的了,就起身离开了。
沈星蕴看着她对最后那件事,丝毫不意外,反应过来。
这些,她或许,早就知道了。
难怪,她后来没再催过他相关事情的进展。
沈归舟走后,他还在雅间里待了很久。
想到沈浩的事,一向阳光的少年,眼里有了少有的忧郁。
以前,他不懂沈星耀。
现在,他知道他当初的决定依旧不对,可是,他好像有一点可以理解了他了。
陈穆愉傍晚回去,听说沈归舟已经回来了,就直接回了听雨楼。
一进门,没有在她平日喜欢窝着的躺椅上看到她。
眼睛寻了一圈,发现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盯着一个小匣子发呆。
那个小匣子是她年前带回来的,之后一直扔在那里。
她没去管过,他也没有私自去动她的东西。
他走到她近前,她才注意到他。
“回来了。”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陈穆愉听着,眼角不自知地上扬了起来。
“嗯。”陈穆愉见她面前的匣子,还是没有打开,“想打开?”
沈归舟将匣子往他的方向推了一点,“可能打开?”
陈穆愉看了她一眼。
沈归舟补充,“我不会。”
陈穆愉没有揭穿她,将匣子拿在了手里。
他仔细看了看,修长的手指灵活翻飞,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复杂的机括被解开。
他没有看里面的东西,直接将匣子递回给沈归舟。
沈归舟默了一瞬,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躺在一本没有名字的册子。
沈归舟翻开一看,发现是本画册。
随手翻开的那页,画得是个小女娃娃。
刚开始,她没看出来那画得是谁,又翻了两页,陡然反应过来,上面的人,是沈星阑。
想起旁边还有个陈穆愉,她将册子合上了,放在了一边。
匣子里面还有夹层,她将它重新推回给陈穆愉。
陈穆愉又废了稍许时间才将其打开。
里面是一封信。
沈归舟将信拿了出来,见到下面还有一样东西。
将最下面的东西拿出来展开,居然是那半张没有踪迹的招降书。
不过,只是那一半的一半。
陈穆愉有些诧异,沈归舟神色没变。
陈穆愉并不知道她这匣子的来历,“这是?”
沈归舟安静了许久,回答了他,“我父亲给我的。”
大将军!
微讶过后,注意到沈归舟的用词。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她这么称呼沈峰。
他无法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是什么感情。
见她将诏书放下,一直盯着信看,却又不拆,他问道:“不看看,他跟你说了什么?”
沈归舟没有即刻出声。
“我先去换件衣服,待会一起去用膳。”
陈穆愉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沈归舟一个人又盯着那信看了一会,先翻开了被她放在一旁的画册。
第一页上面画得是个在襁褓中的小娃娃,旁边标注了一行小字。
南南百日。
上面还标注了绘画的日子。
沈星阑出生的那一年。
第二张,小娃娃长大了一些,变成了一岁。
再往后,那个孩子又长大了一点。
翻一页纸,小孩子长一岁,一直到他十七岁。
这些画是用线装订成册的,沈归舟发现,后面似乎是被人撕了一部分。
陈穆愉这个衣服换得有点久,再回来时,沈归舟都已经将东西和匣子都收起来了。
她依旧将它摆在梳妆台上,它的待遇,没有得到任何改变。
沈归舟看着,也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匣子里的东西,她没说什么,陈穆愉也没起好奇心。
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他牵过她的手,直接朝前面用膳的花厅走去。
晚上,陈穆愉沐浴出来,沈归舟站在窗户面前发呆。
窗户大开,冷风肆虐,房里都冷了许多,她站在那里,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