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不是,他心头仿佛少了一块石头,心口跳动也快了起来。
沈归舟见他似乎还是不信,用眼神回以肯定。
过了少焉,言沐竹看她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里,少了藏在深处的那份害怕和小心翼翼,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
沈归舟见他如此,也放下心来。
她执起茶壶,重新给他添了一杯热茶。
看着茶杯上飘起的热气,她诚恳地劝他,“修哥哥,以后,也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言沐竹和她对望了短时,答应下来,“……好。”
这件事情说开,两人之间那种奇怪的氛围终于消失不见。
言沐竹开口也变得容易了些,之前想问的,一一问了出来。
沈归舟和以前一样,耐心回答着他的关心。
今晚,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处理,两人也都不忙,他们就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聊着那些彼此不知的年岁。
聊着聊着,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舒适,仿佛,这些年,他们从未分开过。
他们聊了很久,一直到夜深人静,三更锣鼓声响起,言沐竹怕耽误沈归舟休息,才先开口终止了聊天,准备离开。
“南南。”临走之前,言沐竹踌躇少时,鼓起勇气问了她,“若是……”
说了两个字,他又停顿下来。
沈归舟睫毛向上,用眼神询问,何事?
他将手放在了膝盖上,“若是我们一直在北疆,你可愿意,嫁予我?”
此话问完,他的手指微微弯曲起来。
他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沈归舟微愕。
若是一直在北疆啊。
她抬起头,望着他认真想了想,回道:“也许,会的。”
沈家那个不像姑娘的姑娘,最是喜欢好看的人。
他长的这么好看,又对她那么好,若真要择一人成婚,他愿意娶她,她或许会愿意选择他的。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假如。
沈星阑死了,她也不是当年的沈小四。
他们依旧能如当年一样聊着日常,却再也回不去当年。
她成为了沈归舟。
现在,她只是沈归舟。
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或许。
言沐竹听到她的回答,手上动作顿住。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他不自觉弯曲的手指恢复如常。
他雅声嘱咐她,“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沈归舟点头。
两人对视顷刻,言沐竹提出告辞,“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嗯。好。”
言沐竹未再停留,起身离开。
沈归舟将他送到了门口,他没有再让她送,自己独自下楼。
关勉一直在楼下等着,看着他下来,恭敬地将他送出了客栈。
言沐竹吩咐他,“照顾好小姐。”
“是。”
言沐竹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同来时相比,他的脚步轻快了些。
他很清楚,他们都已不在当年。
这世上亦没有假如。
幸运的是,他听到了她‘曾经’的回答。
她的回答,让他埋在心中多年的遗憾和悔恨,在这一刻释然。
沈归舟站在门口,看着言沐竹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回去。
她在窗口吹了会风,又喝了杯茶。
准备去洗漱时,看到陈穆愉的信。
她每次看完的信都直接扔在书案上,那里现在已经叠了一沓。
今日的信是云泽傍晚时才送过来的,她还没看。
她将那封信捡起拆开,好看的字体展现在眼前。
陈穆愉告知了自己当前所处的地方,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等等诸如此类的日常琐事,后面便是问她近况。他在信中似乎从来不提自己遇到的困难,也不知是不觉得有什么困难,还是单纯地报喜不报忧。
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和他以往写的那些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他总是在信中不厌其烦地问着她的近况,像叮嘱孩子一样叮嘱她照顾自己。
沈归舟发现,他好像真的是越来越啰嗦了。
沈归舟将信收起,依然随手扔在书案上,准备去洗漱休息。
走了一步,想起之前云泽劝她给陈穆愉回信的事情。
又暼了一眼那一沓信……她返回书案前,找了笔墨纸砚出来。
墨汁磨好,纸张摆好,毛笔提起,落笔时……不知道要写什么。
还没想好这信怎么回,墨汁滴在了宣纸上。
她只好换张新的,重新开始想。
几息之后,她手中的笔落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
一切安好。
她拿着笔,还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四个字。
还不错!
这次的字,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隔日,云泽看到她递过的信,直接呆住。
夫人竟然给王爷写信了!
呆愣过后,确定手上的信就是给陈穆愉的,他心中又涌起激动。
他就知道,夫人也是想王爷的。
云泽拿着那轻飘飘的信,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拿到了价值连城的珍宝。
他必须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省的王爷天天问他,夫人如何,弄的他压力比他自己哄飞柳时还大。
他甚至都担心,再这样下去,他是不是就是享年今年了。
从沈归舟房里出来,云泽下楼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一倍不止,比以前收到飞柳的信还要激动。
沈归舟听着他的脚步声,不明所以。
她给他的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郭子林走之前告知沈归舟,他托人从江南给带的香樟树四月底就会到。实则,因月底的时候江南雨水突然变多,行船不是很方便,这几棵香樟树,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云泽拿着沈归舟回给陈穆愉的信离开后,关勉来告诉沈归舟,那两棵树到了。为了方便,他已经让人将树直接送到了松夷山。
关勉心细,办事妥贴,还给她准备好了种树需要的所有用具。
她若是要去种树,直接出城上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