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这么站着。
团子已困的睁不开眼,它迷糊的看了看屏幕,便窝在商姝手心里睡着了。
马车内,竹苓还绷直身体拘谨地坐着,但在和商姝对上视线后,闭了眼。
外头的车夫聚精会神赶着马,商姝的手摸上屏幕,指尖点在那颗于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红痣上。
今夜人未眠。
天微微亮了,华月淡去,只留片片的云霞。
马车出了城,纯一还僵直的站在门口。
丞相府里,秦玄知一夜不曾安寝,他还在书桌前坐着。
丞相也早早起来,他想了一夜也没想通。
陛下才貌双全,聪慧过人,沉稳出色,于女子中是一绝,没道理天下的男子不喜。
可玄知藏着做甚,他和陛下本就是表亲,算起来也可勉强称得上青梅竹马,一个男儿郎竟如此胆小,春心在怀却不敢吐露心胸,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
想不通,丞相叹了口气,这时,他身旁的夫人说话了。
“我看你一夜里翻来覆去,不曾睡好,可是有什么难事?”
“我只是担心陛下此行”丞相顿了会儿道。
谈起商姝,丞相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感叹了句。
“到底是姐姐的孩子”
“是啊”
丞相眼里满是怀念。
钟声鼓声相继传来,一日的课业要开始了,僧人走出禅房,纯一还愣着。
“纯一,纯一?”有僧人喊他。
纯一的思绪这才被拉回,他望向声音所在的地方。
“你为何愣着?”僧人疑惑的问。
“师兄,我…”
僧人看他茫然无措,也不再问,便说,“早课要开始了,快些去莲池洗身吧”
纯一点头。
僧人走了,纯一将头抵在门板上,眼半垂着,俄而直起身,迈着步子去莲池。
池子上方热气缭绕,他脱衣走进去。
在水漫至脖颈处便不走了,就这么停着,堪堪泡了会儿出来。
大殿内,僧人整整齐齐的站着,纯一来到自己的位置处。
诵经开始了。
……
“陛下昨日夜里就走了!”崔予怀惊讶的说。
“是啊”
大理寺卿语气沉重,“昨日下朝后,我还道要送陛下出城,可哪知这般紧,陛下连夜里走了”
“不行,我要出城看看”崔予怀直接向外走。
“哎,崔兄,崔兄”大理寺卿忙跟上拦住他。
“我们哪里知道陛下走的是哪条路,郭校尉重伤,西北紧要,你如今出城,才是两眼一抹黑”
崔予怀根本听不进去。
“你快松开我,我去送送陛下”
“崔兄,你这般急做甚?往日里不是……”大理寺卿觉得奇怪。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崔予怀这才知不对,忙收敛了神色,“为臣者送国君出征,有何不对”
“对,对!”大理寺卿很是赞同的点头。
“我知你一心为国,可眼下陛下怕是已踏上前往西北的路了,如今商都没了主,我们更是应该小心,仔细守着都城才是”
崔予怀不说话了。
他是一心为国没错,可到底还藏着别的的心思,只是想送她离城,再见一面,怎么这般难。
况战场刀剑无情,西北边塞苦恶,北狄人残暴嗜血,她怎受得了。
一想到这,崔予怀的心便揪起。
陛下,一定要平安归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