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阿桓二字,苗知忆悲从心来:“我的阿桓没了。”
男子嘿嘿一笑:“该,你他娘的该!幸好……幸好音音还在……我的儿子也还在……”
苗知忆耶开始笑了,凄凄厉地,音调尖锐:“都疯了好啊,都疯了好啊……”
北云顺着木偶指的方向,一路南行到天上春,在其中一棵大树面前停下,确认就是此处,她捻诀封印此间,随即按照狱中男子所传授之法,画下法阵,彻底镇杀苗半荷。
做完这一切,北云总算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木偶燃烧成灰烬,洒落在地上:“永别,半荷。”
北云负手而立,在此处站了许久。
一阵暖风吹来,带着山间的清新和泥土的芬芳一齐涌入她的鼻尖。最高的山峰仍有些许积雪,正缓缓从沉睡中醒来,盈盈地凝着春的盼睐。
雀飞鸟追逐,风把它们的声音拼成一片,分送到山中各处。北云听得入神,禁不住落了几点泪。
“小云云,你怎么又哭了?”
无骨剑飞了出来,在北云身前立着。
北云睁眼与之对视,轻轻笑道:“没什么,眼睛有些疼罢了。”北云抬手压了压太阳穴,“回春晚山吧。”
“小云云,刚才闭上眼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无骨剑没有立刻收了剑身,而是悬浮在北云身边立着。
“在想待会儿吃什么。”北云边走,边伸了个懒腰,“感觉春晚山的东西有些吃腻了,你说我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步瑶族比较好呢?”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说的是废话。”北云啧了一声,接着叹气道,“今天我也说了许多废话。”
“那男的是疯了吧?对吧?小云云?这前后差距好大啊。”
“按书上的说法,这是被附体了,性情大变,判若两人,一觉醒来,浑然不知。”北云看向无骨剑,“反正是很有意思的现象,但我觉得应该不是附体这么浅显的说法,只是可惜,我医术不精,无法理解其中真正的病因。”
“想不通就不想呗,你又不是神。”
“我知道我不是神,可是我常常会想,我连理解人都做不到,这样的我,怎能算作仙人呢?或许在他人眼里,我的修为境界已经很高很高了,但我总觉得,还不够,我连世界的门槛都没跨过,这世上还有太多太多我不理解的事。”
北云长叹一口气道:“一身蜩寄世间,真如恒河一沙,沧海一粟。”
“小云不要这么想啊,你要是一直这样想,容易自卑的。”
北云勾唇:“放心,我这是自谦,还不到自卑的地步。我明白自己的能力有多大……”
只不过有些时候,还是会迷茫罢了……
剩下这句话,北云没有说出口。
无骨剑和诡楼亦不可信,所以,自己不能暴露太多真正的情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