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只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痛苦地拿出那半根香,把香盒扔到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
推开门,浓重的土辛味首先冲入鼻腔感,沿着脑门直达百汇。
随后一阵沉稳厚重的蜜感幽幽上升凝聚在鼻腔后部。
醇厚甘甜味慢慢弥漫开来,丝凉意顺着鼻腔延至舌根部。
斐燃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似乎走错了地方。
眼前的房子变成了道观,兜里的手机变成了拂尘,身后的背包变成了葫芦。
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大褂,头上的发型变成了混元髻,手腕上的春辰变成了阴阳环……
诶?我阴阳环呢??
斐燃伸手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心里一惊。
哦哦,想起来了,走的时候挂沈予门把手上了。
春辰:谢邀。
必安离开之前点的安魂香有这么浓郁吗?
斐燃抽抽鼻子,这呛人的程度绝对不像是点了一支这么简单。
安魂香后劲这么大?
“你醒了?怎么不说话,吓我一跳。”斐燃轻手轻脚把背包从肩上拿下来,想要放进卧室去。
还没走出两步,动物的本能让他感受到这氛围好像不太对劲。
客厅没开灯,窗外的月光凉薄地倒入房里,如银般洁白的光亮爬上氤氲在烟雾中的人,抚摸着他的皮肤和无声的孤寂。
斐燃眨了眨眼,看到沈予坐在地毯上,一条腿蜷起,手臂搭在膝盖上。
配合着周身的环境,看上去莫名有些颓丧,此刻微微转头看着突然打破安静的人。
而在昏暗中一抹腥红的火光似是剥夺了整个客厅里所有的焦点。
正燃烧的降真香立在茶几上,下面散落着不少香灰。
好家伙,这是点了多少根啊,怕是在他出去之后没多久就醒了吧。
斐燃偷瞄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四点不到,说好的安睡一整夜呢。谢必安真是不靠谱!
“你回来了。”沈予的嗓音沉沉的,带着沙哑,可能是吸入太多香火导致的。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斐燃尴尬地笑笑。
瞄了一眼窗外,想起龙茅的月光浴,硬着头皮借用,不过好在这会的乌云已经散去,月亮冒了头。
他故作镇定说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巧啊...…那什么,今晚月色不错,我出去赏月来着。”
没想到沈予醒得这么快,斐燃的理智没维持三秒就被打回原形。
他飞速地回想着自己有没有露出马脚,在进来的时候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沈予没问他去了哪里,顺斐燃他的话往下说:“嗯,月亮好看吗?”
斐燃悄悄松口气:“好看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过了零点,就算是十六了。”
“今天的月亮可是一个月里最大最圆的了。可惜你错过了,如果你想看的话,等晚上我再喊你看。”
沈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圆圆的东西抬起手臂:“你的手链落我门口了,我帮你捡起来了。”
“啊?哦哦,谢谢。”
不是挂在他的门上吗,怎么会掉在地上了,不过幸好掉落了,不然也不好解释。
斐燃走了过来,从沈予摊开的手掌心里拿过春辰,手指擦过他冰凉的指腹,激得有一瞬恍惚。
他把春辰扣好,打了个哈欠。
沈予盯了片刻:“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再去睡一会。”
“你不睡了吗?”
沈予应了声嗯,之后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