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扶着直起身,她脸色不似刚在红润,如今只有一点不正常的红,近看才能看出来。她呼出的口气又股淡淡的酒味和红薯的粗粮香味。
红薯酒是宁都的特色酿酒,度数高,刚开始喝就跟喝水一般,久了才会上头。
贺今疆一边解她的围巾和外套,一边道:“姣姣,出息了,居然敢背着我喝酒。”
女孩不语。
他不是那种占有欲强的人,认为女朋友的一切都必须管着。但酒这种能迷惑人智的东西,还是少喝为妙,特别是女孩子。
脱完外套,少女凹凸有致的上半身就忽地闯入眼帘,贺今疆只看一眼便觉浑身燥热,抑欲难解。
强忍着赶紧将人塞进被子里,谁知这时候周姣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了他一眼,便奶声奶气撒娇道:“毛衣也要脱。”
见没人替她脱,周姣扯开一个笑容,“我自己来。”
说着还傻笑,抓住毛衣的下摆就往上脱,贺今疆在她脱到露出胸衣之前将下摆抓了回来。
“乖,毛衣脱了会感冒的。”他强忍住情绪,十分有耐性地哄她,“姣姣,乖乖睡觉好不好。”
女孩乖巧靠在他怀里,又呢喃了几句。
贺今疆将女孩放进被子里,她翻了个身侧躺着,呼吸清浅。
他停了一会儿,老式空调发出呜呜的响声。
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翻开了她腰间的下摆,本来应如周围光滑细腻的肌肤一样的腰间,有条如同蜈蚣般丑陋的伤痕盘踞着,一条深褐色的细线两边是白色的缝针留下的针孔痕。用指腹去触,深浅不一的疤痕摸起来粗糙无比。
刚才周姣脱衣服时他就看到了那道伤痕,那一瞬间他差点眼泪就落了下来。
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过几年也会和寻常女生一样想穿各种裙子的小姑娘腰上有道那么深且吓人的疤,看着别人穿露肚脐的小裙子会有多难过呀。
在医院时周姣昏迷时,腰间是用纱布遮住的,后来沐浴什么的也都是护工阿姨在帮着,他提出想看一看那道疤,也问过那道疤的由来,周姣都是拒绝的。
就连拆线那天他也是靠在廊墙上,听着女孩压抑的呼痛声,自己也心痛得快要死掉。
那段等待的时间里,他突然又强烈地有种那三个男人应该死不足惜,最好能大卸八块才能泄他的心头之恨的恨意。
他将毛衣恢复原样,上床轻轻躺到周姣身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女孩顺势又翻了个身,如果家里的囡囡一般窝在他怀里。
“姜姜……”
少女紧闭着双眼,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又蹭了蹭贺今疆的胸膛,她娇艳欲滴的唇像是鲜红的玫瑰花瓣,让人的心蠢蠢欲动。
但贺今疆心如止水,听到那句呓语,他尝试着说话,叫了声:“姣姣?”
这一次,女孩轻轻嗯了一声。
他视线落在额上的那道疤,问:“你额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他本也不抱有周姣会回答的幻想,谁知女孩顿了好久,终于回答了问题,只是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是……罗家铭。”
罗家铭,他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心中千万思绪百转难回,他乘胜追击,又问:“那腰上的伤呢?”
这一次她好久好久都没回答,贺今疆以为她已然沉沉睡去,却感觉到胸前有微不可触的重力。
他拉开一点距离望过去,周姣窝在他怀里哭,她是闭着眼睛的,但眼泪还是凝成水珠往外涌,看起来好不可怜。
“是妈妈……坏女人……刀砍的……”
她说得断断续续,贺今疆只听请这九个字,心中更加疑惑不已。
其实要想知道她身上的事情并不难,像贺母一样出点钱找个团队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所有,可是他不想,一来不想从第二个人的嘴里去了解发生在他家小姑娘身上的事,毕竟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二来这是关乎于尊重的问题,若是让周姣知道自己去暗中调查她,不用猜都知道她肯定会有想法。
但他还是卑鄙了,趁着她喝醉来套话。
可是怎么办呢,看到她受伤,他就抑制不住想杀人的冲动,将那些所有伤害过小姑娘的人挫骨扬灰。
想起贺母的话,贺今疆在心里嘲弄。
周妈妈就算是小三又怎么样,他的小姑娘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