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了。”
苏酒闻言,视线往四周巡梭而去,周围翠竹古松环绕成林。
右侧是绵延数十里的山脉,虽不甚高,却极为陡峭,又被一些不知名的植物虬根覆盖,好似为山壁染了一层棕褐色,肉眼可见的是一种干枯感。
细观之下,才能看到那植物的根茎上长满了尖刺,像荆棘,又像是藤条。
往前则是一望无际的蜿蜒小径,越是往前走,就越能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妖气,空气中也好似飘浮着一股潮意。
苏酒微皱了皱眉。
她又放出一缕神识继续往前探路,却如先前一样的一去不复返,就好像一颗石头没入了深海中却引不起分毫的动静。
继续沿着狭长的小径往前走,一路上间或有些沼泽洼地的出现,但都被苏酒和陆商二人轻巧的避开了。
尤其是有陆商在前面带路的情况下,他好似对此地的地形十分熟悉,每一步都能提前预测一般地避开了不好走的路段。
迎面的微风撩起少女裙琚,裙角被吹的猎猎作响,苏酒再一次用神识一寸一寸地探测着这方圆百里疆域的情况,得到依旧一无所获结果后,只得无奈放弃。
少女烟波般的眸子好似游离着光,倏地快走了几步,与陆商并行。
把玩着一截玉兰枝桠的少年顿时微微侧眸,将视线移到她身上,那抿成一条直线的唇不由地勾起。
不过这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在听到少女的问话之后,就又紧抿了起来。
“你知道我师兄为何会来此地吗?”
苏酒缓步走在少年的身侧,忽而抬目看他,出声问道。
她总感觉这人多少是知道点东西的。
陆商眸中异色微微翻涌,又缓缓湮没为一片看不出情绪的平静。
苏酒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即便少年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只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怎么了?”
——是不方便说吗?
苏酒拧起了眉头,心中猜测着。
少年眼波淡淡,沉默了几息,随即才意味难辨地从唇齿吐出一句:
“或许是来救我的。”
苏酒眉心跃上疑惑:“……?”
她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少年的话,“或许是来救你的?”
或许?
就是说他也不确定?
少年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酒。
即便他此时依旧是一副矜傲又平静无波的神情,但那双凝望着她的眼睛却好似带出一瞬间的脆弱。
苏酒神色微微一顿,脑子好似短暂地陷入卡带的状态,只发出了一个气音:
“啊?”
陆商狭长卷翘的睫毛盖住眼睑,他的脸容浸没在光影中,神情看不分明。
停顿了半息,才嗓音微微压低,缓而轻的吐出一句,“前些时日一时不防,被几个宵小暗算了,受了些伤。”
少年的语气含着丝沉郁与冰冷,仿佛寒冬中的风刀雪剑吹面而来,又隐约暗藏了几分见血封喉的血戾。
不过这份情绪在少女看过来之际,又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苏酒若有所思地拧起眉头,视线移向他,“重伤?”
——看他先前被围攻的模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小伤。
陆商看了她一眼没吭声,眼底好似泅着暗沉的光。
苏酒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看懂了他的眼神,然后她浅浅地倒抽一口冷气。
她看着低垂着眉眼的少年,不禁由衷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那你好坚强,在重伤的情况下都能走这么老长一段路。”
“对了,你吃药了吗?”
陆商:“…………”
听到少女的话,陆商的嘴角逐渐向下,最后缓缓打出一个?
不是,这是什么反应?
陆商眼神带着一种清澈的茫然,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回答。
他原以为少女要么是会关注到他是哪里受了重伤,又或者是继续追问他的伤与她师兄又有什么关系。
——但少女脱口而出的话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这放在她身上又好像在情理之内。
陆商不由陷入了沉思,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修真界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外面的人修难不成都是这个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