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悔不怨,我亦无怨无悔。”
见同行之人非要一意孤行,他也不想劝。
路。
是自己选的。
所以,他抬了脚,看着处处黑暗无光的地方,身上精神力波动,说道:“别抵抗。”
门口的哨兵眼皮动了动,许久不动的身影,这个时候却是突然伸出了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这雨。
越来越大了啊。
也就在门口的哨兵抹了把脸上雨水时,哨兵身后紧闭的铁栏栅大门,就被慢慢的打开了。
另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走了出来,站到了哨兵旁边,就说道:“时间到了,我换你,你去休息吧。”
哨兵点了点头,瞟了眼毫无光亮的庄园,就说道:“太黑了,警醒着些,当心出事。”
后头出来换人执哨的军人,就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大的说道:“不会的,庄园内巡逻居多,牧天纵又被拘在自己的房间,不得踏出半步,房门口更是有人把守,不会出事的。”
哨兵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朝着只开了一条缝隙的铁栏栅大门而去。
他伸手将铁栏栅大门推开,进了庄园后,也没有着急的关上铁栏栅大门,反而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新哨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脚下汇聚的水流,他轻笑了一声。
随后,他才慢慢的将铁栏栅大门缓缓的关上。
然后哨兵,就朝着里面走去。
直到脚边的雨水越聚越少,哨兵才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前方的建筑,就转身离去。
在哨兵离开后,两个黑色的身影慢慢的浮现在墙角。
“是被发现了吗?”
“也许。”另一个人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开灯的房屋,就继续说道:“走吧。”
精神力再次波动。
干燥的客厅里出现了湿漉漉的一行水渍。
水渍一路流淌,朝着楼梯上而去。
在流淌到二楼后。
似乎是看到了二楼零零散散站着的几个军人。
这行水渍直接停在了原地。
而守在这里的军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撇过地上的那一滩水渍,最后也只当没看到,没有人开口说话。
地上的水渍试探性的朝前流动了一点,然后又停住了。
一秒。
两秒。
……
一分钟过去了。
这摊水渍还是没有动弹半分。
此时,其中一个军人,目光明打明的落在地上的那摊水渍上,就直接说道:“都说了下雨天来换岗的时候,记得把脚上的水擦干净,一个一个都不听是吧。”
此话一出,剩下几个军人都面面相觑。
下一秒,一个军人就说道:“我现在去打扫一下。”
先开口的那个人点了点头,就补充说道:“楼下也要打扫,这一路估计都被你们弄脏了。”
然后剩下未曾开口的军人里,又有一个军人开口说道:“我去帮忙。”
先开口的军人低头漫不经心地说道:“都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打扫快一点。”
“是。”其他军人齐齐应下后,就避开了水渍朝着楼下去了。
打扫,要从楼下开始。
这个时候,二楼就只剩了一个军人。
这个军人摸了摸下巴,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下雨天啊,我闹个肚子不过分吧。”
说完后,这个军人就瞥了眼那摊水渍,然后朝着二楼最里面去了。
整个二楼的走廊上,就空无一人。
只剩了一摊水渍。
又过了几分钟。
两个黑色身影就出现在了空荡荡的二楼走廊上。
其中一个,慢慢抬起了隐藏在帽子里的眼睛,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延伸在黑暗深处的走廊。
随后就看着离他不远的一堵门。
门缝里,没有任何的光亮。
他踏出一步,一步一步走近那扇门。
在门口停住,他伸出手,握着门把手。
小小的门把手,却仿佛千钧之重,让他的指尖颤了颤。
他嘴唇泛白,盯着自己发颤的指尖看了看,随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就攥着冰凉的门把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攥着门把手,使劲往下一压,然后往里一推。
门开了。
漆黑一片的房间看不太清房间里的布局,只能看到有一个人影坐在床边。
在门开的时候,那个坐在床边的人影似乎是抬头看了一眼。
两个黑衣人影在进了房间后,就转身将打开的房门,又给关上了。
这个时候,房内床边坐着的人影,看着被关上的房间门,慢慢起了身,朝着旁边跨了一步,手摸着墙上的灯光开关,就轻轻地往下一按。
一瞬间,漆黑的房间瞬间大亮。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房间内的三个人都不适应的眯起了眼睛。
牧天纵放下手,扫了眼房间内两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就毫不在意的坐回了床边。
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连唇色都有些看不出来,在明晃晃的灯光照耀下,甚至能看清面儿上的血管。
看不清唇色的嘴唇上干到起皮,还有些裂痕的存在。
牧天纵扯了扯嘴角,让本就干裂的嘴唇,微微有了拉扯感,渗出一星半点儿的血液,染红了唇色。
他就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带着一星半点儿的讥笑,揽了满腔的怜悯,开口说道:“瞧瞧,被人利用还心甘情愿,报仇雪恨还得要别人施舍才能达成所愿,她死的可悲,你活的可怜。”
“摇首乞怜,将所有的荣耀都送给别人,才得到这一星半点儿的施舍。”
牧天纵见面前的人毫无动静,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就突兀的笑出了声,眼尾笑出了泪花,他大笑着说道:“踏入圈套,你当真以为杀了我,你还能活着?”
“都是弃子!”牧天纵看着面前人,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情绪来。
但是,没有。
那双眼睛里毫无波澜。
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牧天纵收了笑意,他看着面前的人,半是疑惑半是嗤笑:“他们都在利用你,你竟如此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