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个样子卖不卖的出去,就单是诋毁主子这一条,就不会有人再给她们饭吃。
年世兰当然知晓这一点,但没直接要了她们的命,已经是她最后的慈悲。
这么大的动静,胤禛跟那拉氏当然也被惊动了。
当那拉氏提着裙摆赶来时,正好迎面撞上拖出去的奴婢。
“天呐……”
那拉氏捂嘴,随后看向前面的胤禛,“四爷,这年氏也太残忍了,奴才们做错事打骂就好,何苦这样造孽。”
胤禛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年世兰旁边,“你身子还虚着,莫要动气。”
这几天日夜守着,精气神都熬没了。
年世兰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胤禛抓起她的手,发现冰凉。
那两人受刑滴落的鲜血还在地上,年世兰死死盯着。
她不明白,自从入府,她从未责骂过任何一个人下人,哪怕这次弘历出天花,她宁可不让人伺候,也不想感染无辜的人。
在这个尊卑有序的世界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什么,想着只要对得起良心便好。
可这些人,她们怎么忍心,弘历才四岁啊。
人心竟然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四爷,您不管一下吗,就这样把人拉出去,以后外面的人会说我们四贝勒府苛待下人啊。”
胤禛冷冷看着她,只问了一句话。
弘历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那拉氏语结,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直至回到兰香苑,年世兰还是没有缓过来。
弘历刚刚用完饭,在屋里睡得正香,她没有进去,只是静静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
“这上面凉。”胤禛想拉她坐在藤椅上。
年世兰没有起身,而是望向他,“这种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不会再有。”
当天,胤禛就将李氏院内所有的奴婢全部打发了出去,除了陪嫁的绘春。
其余所有人,包括那拉氏院内的下人,都被苏培盛严声厉色教训了一番,其实就算他不说,那俩奴婢的事儿也早已在他们中间传开。
还一直以为兰香苑是个对什么都不以为意的主儿,没想到也有这心狠手辣的一面。
自此之后,四贝勒府的所有下人都对兰香苑敬而远之,平时那些酸言酸语,也再也不敢说了。
年世兰不敢将情绪带给弘历,在院内直至待到傍晚,才进了屋子。
“额娘你回来了。”
弘历将手中布老虎扔在一边,下床奔向她。
抱着儿子,年世兰冰冷的心才渐渐恢复。
“额娘,妹妹还好吗。”
年世兰点点头。
“那就好。”弘历如释重负。
“还难受吗。”年世兰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弘历摇头,“只是浑身还有些疼,好像被马车压过一样。”
年世兰笑了,“马车压可比这个疼多了。”
“是吗,”弘历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形容词,“额娘,这个病太难受了,真希望大家都不要得这个。”
年世兰鼻头一酸,她的弘历是这样好……
“额娘怎么哭了。”弘历手忙脚乱替她擦拭眼泪,“是不是弘历说错话了。”
年世兰将头埋在他小小的脖颈间,哽咽到说不出话。
弘历轻轻拍着她的背,学着他阿玛那样,“没事的,没事的。”
胤禛端着汤药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进来。
弘历的这场天花,同样挂心的还有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