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棐南得到印证,凉声:“不过猜测罢了。”
“不过,四年前把孩子们送过来,今日何故又带走?”
卫枕钰微微侧头,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又是四年前。
那个时候三壮尚在襁褓,她还以为孩子是顾棐南捡的……
老者轻轻一笑:“我说了,只是想见见你们,你们这对父母很不错。”
顾棐南捏紧手指。
记忆中忽然就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刚刚回到屋子,就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提着两个大筐子悄无声息的进了他院子里。
男人只有一句话:“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孩子了。”
顾棐南却记得很清楚,那个送孩子的男人赫然是他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
当时三个孩子最大的才两岁,不哭不闹就那么看着他。
……一养,就到了今天。
卫枕钰见他沉默,捏了捏他的手,抬眸看向老人:“老先生还是开门见山吧,我们很担心孩子们。”
老先生笑了笑,抬手前探:“坐下说。”
卫枕钰拧眉,还是坐下了。
老人端详着她,眼中逐渐划过一抹错愕,不过这道情绪转瞬即逝。
“小南,不知你对当今圣上了解多少?”
顾棐南半垂的眼眸轻轻一动,他缓缓抬起下颌看着面前的人。
薄唇微启嗓音平静:“一无所知。”
年轻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你让我们坦诚,你连真话──”
“安静。”
老人拍了下桌面,眸色依然温和。
“如今圣上在位十五年,前五年尚称得上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后十年──”
他淡笑一声,“高度集权,多疑成性,偏爱任用庸臣,大肆培养皇商,隐隐有吞并民商的心。”
卫枕钰心神一凝。
“但如今圣上登基时再往前推上两年,就是赫赫有名的‘朝门’之变。”
顾棐南陡然一怔,显然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十七年前,先帝临终之际留下遗诏,欲让自己的胞弟盛北王继位,但可惜正接诏之际被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幕后主使,正是当今圣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环绕在几人之间。
卫枕钰呼吸都不自觉的轻了些。
呼之欲出的真相,让她瞬间隐约明白姨母所说究竟是指什么。
老人微微叹气,说出最后的话。
“短短两日,当今圣上异军突起,雷霆手段登基上位,盛北王被戴上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
说到这儿,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看向卫枕钰两人。
“盛北王世子带着妻子勉强逃出,躲避多年,最终在四年前诞下老三,二人积病爆发双双离去。”
空气仿佛凝结了。
如此惊人的消息重重炸开。
卫枕钰有些站不稳,微微撑住顾棐南的肩膀。
顾棐南微微侧身,拉过她的手,声音很轻。
“大壮被送来当天就发了烧,整整三天。”
年轻男子脸色更是泛白,抿唇:“当时我也是冒着巨大风险把孩子送出来的。”
“手里人藏了叛徒,世子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疲于奔命间实在难以顾及。”
老人看着两人的反应,缓缓取出一个令牌放在桌面上。
“我名曹禁,王爷的旧部,昔日寻上你……是因为王妃与你母亲,同出一家。”
顾棐南眼睫微微一颤。
“所以你知晓我母亲的事。”
曹禁敛眸,却摇了摇头:“不,若非世子妃提及,恐怕我们也不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