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啊,我兢兢业业一辈子,死到临头也得说说心里话。”
“我说,想要长公主的兵符,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手去找。”
“威胁一个老婆子算什么本事?”
空气静默一瞬,邱嬷嬷敛下眸,竟是笑了。
“我没想到的是,那人气急败坏,直接就按着我的脸往下摁,眼看着那刀子明晃晃的就要扎穿我的脑袋——公主破开门,把我救走了。”
卫枕钰眸色瞬间凝固,其间泛着丝丝缕缕的痛意。
其实那时在巷子尽头她想过直接把两人救下来,付出滔天代价也好,面对朱襄的怒火也罢。
让她眼睁睁看着湖凝走上不归路,她心痛如刀割。
可是她犹豫了。
她犹豫自己会不会因着这一己私念,把皇上的怒火蔓延到更多人的身上。
包括孩子们,包括兄长,甚至是合谷村的人。
她甚至想到,当初大哥同她说过,卫家可以掀起朝中风雨,有中枢大臣是卫家的人。
但后来与顾棐南讨论此事后却发现,朝中臣子光是四世三公的门下客就数不胜数,更别提其中一些还任着重要职位。
虽是时局驳杂,但倒也守着平衡。
若是让卫家的朝官出马,这份平衡必然就要被打破。
所以卫家臣不是不能用,而是要慎重用,若是她不仅救不下来人,反倒乱了朝中局势,又当如何。
思绪正一片纷乱的时候,邱嬷嬷的声音已经再度响了起来。
“丫头,背后之人牵涉主神司,驸马说,主谋必然潜伏在皇宫。”
“至于公主和驸马,今日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他们的选择,你不必忧心,更不要歉疚。”
“至于我……也该去该前往的地方了。”
卫枕钰眼中满是痛色:“去哪里?”
邱嬷嬷微微一笑,极为慈和:“公主在哪,我便该在哪。”
*
院子远处,冷刀拽了拽小辫子,瞪大眼睛。
“什么?公子你居然要救人?”
顾棐南转眸看去,声音薄淡:“长公主于阿钰和我有扶携之恩,当救。”
“你往北道去,提前蹲守,白眠居你带着十二纵往南道直接追,禁卫军副统领,杀之。”
左冷和白眠居两人领命后不再犹豫,直接飞身消失在原地。
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的项九琨眯着眼睛靠在树边偷听着,见状哼笑。
“又要背着卫丫头做什么坏事?”
却不成想顾棐南竟是缓身抬手,堪堪行了一礼!
项九琨被他这个举动搞得一头雾水,瞪大眼睛问:“这是作甚?”
顾棐南微微缓身,遥遥看了眼不远处的院子中。
“我想同项老求一幅假死的药。”
项九琨瞬间眯眸,打量着面前风月难渡的身影。
“给谁用?”
顾棐南薄唇微启:“赵拂希。”
“在回来时路上我想了良久,本应以公主驸马试探这场浑水,但突然想到一件事,改了主意。”
“什么事?”
项九琨斜着眼睛睨他。
顾棐南闻言,缓缓垂眸,将马背上的画卷取了出来。
“这画卷上,是赵大人写下近来查到的所有旧事,囊括主神司近来的动静。”
“所以我猜今日大殿上,并非是朱襄赐了毒酒,而是主神司的人暗中作怪。”
“至于旧事,涉及三件。”
“其一,楼家旧闻,其二,郑平环之乱。”
说到这时,顾棐南的声音低沉了很多,他缓缓抬起眼睫,紧紧盯着项九琨。
“此外,一月前,联络赵大人的主神司接头人,自称项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