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九琨瞬间噤声。
在世人眼中,这场传胪大典代表着无上的冠冕,太和殿仪道两边,威严盛大。
但这顾小子,竟是仅仅当成自己棋盘么?
第二日的殿试主考策学,顾棐南一大早自己便策马离开。
卫枕钰倒也没坚持跟着,到了梁疏屋里打算偷摸看看他最近忙些什么。
结果还没进门,就差点被一个弹簧小人打一个激灵。
紧接着一道迷糊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啊?”
卫枕钰没好气的瞪着那个跻拉着拖鞋走过来的人。
“你姐,还能是谁?”
梁疏瞬间清醒,揉了揉眼睛笑呵呵的挪开门口的机关。
“项老头总偷偷进我屋子,正当防卫惯了。”
卫枕钰讶异不已:“他进你屋子作甚?”
梁疏:“他想找到我最近研究的一个种苗,能在一天内催熟的那个,但是用的是姐空间的水,没办法解释原理给他,索性躲着了。”
卫枕钰幽幽叹息,说起来,这么长时间,她还只是把空间告诉了小星。
至于顾棐南和孩子们,有她在,也无需知道,能用上东西便罢了。
想到这儿,她眨了眨眼。
“现在开了全区域,你要是还要什么,姐再给你拿。”
梁疏却摇了摇头,拉着她的袖子坐在了一边。
“姐,正好今日你不忙,我便找你说说话。”
卫枕钰心头一跳,抬眸望去,只见梁疏已经笑着道:“姐,我想等姐夫考完,带上我爹去荆州。”
这一句话落下,整个室内静的厉害。
卫枕钰面色泛着浅浅的白色,许久没有言语。
梁疏见状心头也有些慌乱,连忙补充解释:“我不是去了不回来,只是觉得我爱研究这些,能帮得上荆州百姓……”
“好。”轻若羽毛的一声落下,梁疏的声音戛然而止。
卫枕钰已经扬唇轻轻笑了。
“来这里这么久,一直跟着姐也没给你找个正经的活干,你若是想去,那便去。”
“姐只是一时不舍得你,但细细想来,你也这么大了,该有自己的广阔天地了。”
梁疏瞧着面前强作欢笑的女人,忽然觉得鼻尖酸涩,有些懊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以他的敏锐,岂能不知姐自打见证兖明城主死去后,似乎就总是心事重重。
包括去了白露山救回阮姨,一举一动都不似以往那般轻松。
她格外害怕身边人的离去,害怕会有下一个人忽然辞别。
空气静默许久,直到卫枕钰拍了拍梁疏的肩膀,才倏然破开寂静。
“去做你想做的事。”
卫枕钰笑的温柔。
“姐这里一切无忧。”
梁疏忽然就想到了没来这里之前,他经常生病,姐也是这样温柔的拍着他,只要这样,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他骤然哽咽起来,眼圈红了再红。
“姐……”
*
皇宫别院,一处深幽的宫殿内。
一藏蓝长衫的朴素女子坐在一侧,手中拿着一把宽剪,把庭院内的枯枝‘咔嚓’一声剪了断。
她眸色清淡,姿容却很是绝艳,即便眼角有几许细纹,依然难掩风华。
行迹匆匆的丫鬟从侧门走了进来,赶紧靠在她身边,低声道:“娘娘,今日殿试陛下亲自去了。”
女人低垂眼帘,面容平静无波,声音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