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芳依旧尚未意识到深陷他人做局。
面对爬至脚下的邢芳,黎禛并未理会于她,而是示意一旁的宫人将她拉下去押着。
邢芳眼见黎禛守在榻边一脸紧张地盯着陷入昏迷的越绮,这才有些后知后觉。
原来,自己不过是黎禛一时兴起的玩物……
“皇上,太医已到。”荣千领着两位太医入内。
两位太医早有准备,一番救治很快便为越绮止住了血。
太医又查看了越绮的餐食,掰开香酥糕查验,随后禀明黎禛道:“皇上,香酥糕里头加了滑石粉,幸而娘娘只吃了半块,否则皇嗣难保!”
黎禛被华清琦束权多年,多的是隐忍,自也是演技超群。
“滑石粉?”众人只见黎禛斜睨了一眼邢芳,“贱人!你自何处得来的滑石粉?!”
邢芳深知眼下无人能为她撑腰,只想等华清琦前来,故而动了拒不承认的心思,辩驳道:“皇上,您定要相信妾,妾制作香酥糕时未曾放那滑石粉!”
“信你?”黎禛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朕不知晓你的心思,你早便动了谋害嘉皇贵妃之心!”
“妾没有……妾真的没有!”邢芳一时间红了双眼,低低啜泣起来。
还不是因着你昨夜说什么希望第一个孩子自我的肚子里爬出来?
邢芳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候着的太医却开口道:“皇上,龙嗣虽已保住,但胎像不稳,请容下官为嘉皇贵妃烧艾稳胎。”
黎禛皱着眉,闻此点点头,示意荣千领人将邢芳带去偏殿:“将那贱人关押偏殿,至于她该如何处置,待太后千岁前来再做定夺!”
听闻后事将等华清琦前来裁决,邢芳的心中又腾起了一丝希望的烈焰。
此事为太后指使,太后会为她撑腰!
太后来了,她就有救了!
邢芳被荣千领人拖去偏殿后,太医先是给越绮服用了一粒保胎丸,随后才以艾条蒸熏。
虽是烧艾的烟尘有些呛人,但黎禛并未离开,只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
待烧艾结束,黎禛遣太医退下,又使琬华宫掌事姑姑安秀领着几名宫婢为越绮擦身换洗。
安秀将越绮伺候妥帖,即出到外头。
黎禛正于殿门前来回踱步,安秀见其凝重的神色,不住轻轻叹息。
安秀三十余岁,自打越绮嫁与黎禛便在越绮身侧伺候,她将黎禛与越绮的感情看在眼里。
两人是真真恩爱,却也是真真可怜。
黎禛有心将越绮扶上后位,可实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皇上,娘娘醒了。”安秀提醒黎禛。
黎禛听闻越绮转醒,赶忙推门而入,又将左右屏退,这才快步来到榻前。
越绮脸色苍白如纸,她略有吃力且慌张地看向黎禛,一遍接着一遍重复:“孩子……我的孩子……”
“阿绮,别怕。”黎禛抓着越绮的手,轻轻将她扶起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她道,“没事了,我们的孩子无碍,你和孩子都好好的。”
听闻孩子无碍,越绮这才稍稍放心。
可又一瞬,她想起了黎禛喂她吃香酥糕时的眼神。
那般眼神在越绮的脑海当中一遍接着一遍重演,致使她的心底恐惧开始泛滥。
她怔怔地看着黎禛。
她觉着黎禛的脸上蒙起了一层雾布,这层雾布愈织愈厚,将他们的距离一点接着一点扯远。
她有些不认得他了。
一股酸楚翻上喉头,越绮突而便哭了。
“阿绮,不要哭,朕知晓你受了委屈,等朕捏住了实权,不必再受母后掣肘,朕便将你扶上后位,朕必不会再教你吃半点儿苦。”黎禛为越绮轻轻地擦拭泪水,低声而语,“不会太久,朕不会让你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