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娅的死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没能将娜娅安全救出,他不确定费南桥是否还会将那些信件交出。
“今日是娜娅的头七,我想前去朝圣街看看。”越罗将目光投向戮青苏,她总觉着自己该为费南桥做些什么。
庄园周围戮青苏派遣了锦衣卫把守,他略作思量,终是点了头:“让瑾瑶与你一道前去。”
虽是正值休沐,但他跟着前去显然不合时宜。
越罗点点头,将头上的珠翠卸下,只留了枚素色簪子,又换了身素白色的衣裳,这才同左瑾瑶一道出门。
越罗先是前往街市收整了一束素色花,随后才赶往朝圣街。
失去了娜娅,整座庄园死气沉沉,安特前来给越罗开门时越罗看见他原本黝黑的肤色露着显眼的苍白。
越罗来到花树前,这是一棵风铃木,开满了金灿灿的花朵。
黄花风铃木下,一片蓝色的鸢尾热烈绽放。
越罗轻轻地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娜娅的墓碑前。
她在娜娅的墓碑前愣站了好一会儿,方将滢湿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抬头看向头顶金灿灿的花朵,恰时一阵风来,花瓣簌簌而落。
越罗突而又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女主身患绝症不治而亡。
离开之前,她对他的爱人说:“把我埋在院子里最漂亮的树下,当我的家人来看我时,我会下一阵花雨送给他们。”
花雨啊……这阵花雨,是不是娜娅送给她的呢?
越罗伸手接住一片落花,略有哽咽,不忍再往下深想。
安特领着越罗上去二楼,费南桥依旧在娜娅的房间内坐着。
越罗敲响了房门,未能听见里头有所回应。
良久之后,越罗鼓足勇气,轻轻推门而入。
费南桥抱着娜娅小时候常抱着的布人偶,正目光呆滞地望着楼下的那棵花树。
“费老师。”越罗将房门合上,满怀歉疚地走到了费南桥身旁。
费南桥闻及声响,机械地转过头来看了越罗一眼。
越罗看见费南桥眼窝深陷,原本棕黑的蜷发在这短短数日已作花白。
“费老师,对不起。”越罗再也难以压抑心底的自责,抖着略带哽咽的声音向费南桥道歉。
她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这几日,她总是在想,如若她与戮青苏不去柳溪村,娜娅是否就能平安无事。
费南桥在越罗的这声道歉中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他的神色有了松动。
费南桥僵硬地移开脚步走到娜娅的床前,轻轻地将布人偶放在了床头。
他的声音很是嘶哑:“娜娅是我的一切!她是我的一切……
“在我带她来到大黎时,我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终于能够给她无忧无虑且足够安全的生活。
“可大蛮王室!可丹扬……还是毁了她!”
费南桥深吸一口长气。
他想起二十年前,娜娅尚且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便已然遭受到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