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房间,一扇飘窗,刚好容下一男一女的卡座和窗外的霓虹,隋冬觉得这氛围发酵出的感觉已经实体化出仿佛喝了红酒的微醺,她和林图之间隐隐流动的氛围和眼神里,有各自心中满溢的情愫……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的奇妙又精彩,奇妙的是脱壳的过程,以旧代新,死去陈腐的那一层外表在陪伴多时后,逐渐被日益坚硬起来的新生铠甲顶掉。而精彩的则是这种剥离卸下的过程格外减压,当然,能够减掉的前提是先要积攒十足的分量。所以从开始到结束都会是不平凡的转化2。
“我好?嗯……我好饿啊~先去吃饭吧!”林图看出隋冬眼中那抹跃跃欲试的犹疑,知道这话题此时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这种氛围对两个互有好感的人来说是种猛烈的催化剂。但有的事欲速则不达,他深深知道这个道理,尤其是在遇到了隋冬之后,她心态上的起伏和态度上的反复,常常让林图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不断重复着倒悬、回环、俯冲……总之主打一个落不下去,但时刻准备着。
隋冬被他的话唤回了理智“啊……是该去吃饭了,我也饿了呢……”她边说边站起来,这个卡座的柔软靠背带了一种能让人卸下防备的神秘力量,就好像水族箱里铺底的彩石细沙,以及一串串悠游的碧绿水草。人类看着赏心悦目,小鱼小虾也有了藏身之所,是一举两得。但…和谐也意味着危机,肆意和麻木往往就是酝酿危机的开始,所以人总是想要打破舒适圈,想要时刻给自己一点谨慎的压迫感,不能让自己脑中所有弦儿都松下来。
两人说好便各自回房间换衣服,这一天也算是风尘仆仆,尤其是隋冬,从八月底出来,已经整整一个月都在各种风景不同的路上,每次短暂的在城市中停留都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主卧不算很大,但除了一张圆形带半幅帐幔的双人床一左一右配了对床头柜,就只有对面墙上挂着一台薄薄的电视机,剩下占据半个房间隔壁的,是宽大的落地窗,白纱帘从屋顶垂落在地板上,打着细细密密的褶皱,把外面投进屋内的隐隐灯光折出不同形状。
和外面卡座那里的灯火通明不同,隋冬进了主卧室却并没开灯,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晕,她突然觉得这空空的大屋子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冷寂,感觉如果再添一室灯光,会显得她的形单影只更落寞。
于是借着微弱的光线,她打开行李箱,熟练的把卫衣外套拿了出来,替换下身上被溅了很多黄泥点的黑色冲锋衣,又随手抽了张湿巾去卫生间擦一擦裤子和鞋子,顺便重新梳理一下头发。
简单的一番收拾之后,隋冬把手机放进口袋,换了个新的口罩走出了房间,林图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坐在卡座那儿翻手机找美食了。
“走吧!这附近有几家推荐的店,看看你想吃什么~”他站起身,整个人显现出一种焕发的活力。
隋冬伸手帮他拉了一下身后被座椅弄皱的帽子“林教练果然还是穿运动装最帅!”
林图也伸手轻抚她的发梢“冬天果然要穿的柔软暖和一点看起来更好。”
两人对视一笑,便拿了房卡走出去。
晚上八点多,城市和不久之前他们刚到的那会儿差不多,只是夜色更浓重了些,也把灯光突显的更加亮眼,两人在街道上慢慢走着,零星有些小店铺已经关门了,看来这城市的夜生活并不丰富,不知等国庆假期过去,晚上还会不会亮这么多的灯光。
兜兜转转,两人从清凉山转到宝塔山,又隔着延河看了看对面的凤凰山,感觉在延安想要迷路挺难的,尤其是这样的夜里,随便怎么走都能一抬头看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山,再沿着倒映灿烂的河岸,参照物如此之多,根本不需要地图,辨不清东西南北都没关系。
两人沿路吃了些乱七八糟的小吃,这里的食物颇有点粗粮细作的感觉,想来以前生活在革命根据地的先辈们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苦,陕北的自然条件不佳,水土贫瘠,抗战的时候还被扫荡封锁,缺衣少食,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