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枕头又松又软,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洗发油都香味,是江宁的发香。
江宁走到折柳的房门前的时候已经自己被冻得直不起身来,她弓着身子,双手抱臂,用力的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
她熟门熟路的走进折柳的屋子里,走到她的床边,踢掉鞋子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折柳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江宁,她嘴里发出几声闷哼,含糊不清的低声呢喃,“娘娘,您大晚上跟皇上闹什么别扭呢,夫妻两个哪有什么隔夜仇,不过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江宁被念得有些心烦,不轻不重的在折柳的身上揣了一脚,折柳安静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清晨,穆景昭方才下了朝,他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内翻阅着关于方面清水县盐铁政策的卷宗。
其实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
然而,里面有些信息早已被有心之人给刻意抹去。
别说是看几遍,就算是看上千遍也于事无补。
身为天子,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存在着问题,但这些年来,盐铁政策的实施给举国上下的经济都带来了不错的效益,于是他也开始对当年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牺牲掉一小部分人,再去保全一大部分的权益,这是亘古不变的国家发展方法。
只是,当年那一小部分人的牺牲,也是在穆景昭的意料之外的,根本不必要的。
“皇上———”他如此想着,门外传来了李梓年的声音,随手搁了手上的卷轴,穆景昭仰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丞相大人已带到。”李梓年退到一边,江清远走上前来,对穆景昭躬身行礼,“老臣参见皇上。”
穆景昭抬了抬下巴,对着江清远微微一笑,“岳父大人快快请起。”
“不知皇上找臣来有何要事?”
穆景昭微微一笑,不知为何,自从那日柳锦馥生辰宴上,江清远与江宁二人一同携手出现之后,他心中对江清远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岳父大人可知……近几日,清水县民心不稳,多生叛乱,百姓聊生之事?”
江清远微微点头,“臣略有耳闻。”
“朕心中想着,百姓内心不满,是朕的过失,所以朕希望,岳父大人可以助朕一臂之力,前往清水县,用安抚政策来稳固民心。”
江清远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大变,“皇上,此事,还需多多斟酌!”
穆景昭何尝不知道江清远的顾虑,清水县一事,是三年前那场改革种下的祸端,其中利益牵涉太多太多,柳钺沈通无一不是对此虎视眈眈。
若是做好了,便是大功一件,可若是做不好,那便是万劫不复。
以江清远如此温吞的性格,自然是不愿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朕再三考量之后,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比岳父大人更适合,更让自己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