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不明白沈流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上司不愿透露，他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刨根问底。

“巡检使但说无妨。”

反正他来北境就是抱着能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做的是什么事情，他不关心。

“我听说，你是和司马夫子一样，都是儒门义学的门生？”

沈流年淡淡问道。

“是。”陈仲点了点头，“我是孟夫子的学生，而司马夫子和孟夫子则都是曾老夫子的学生，所以司马夫子也就是我的师叔。”

“嗯。”沈流年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北境的文道羸弱、武道不昌，本座准备着手重新整顿。”

“其中，武道之事，梁安府的府君李牧归建立了一个武道剑阁，本座认为可以推而广之，而文道，却没有类似的机构。”

说着，沈流年静静的看着陈仲。

陈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巡检使是要我如武道剑阁一般，建立一个儒道文阁？”

“没错，先生是南麓出身的大儒，想来为北境百姓开教化，应该不难吧。”

沈流年点了点头。

他之前以李牧归的身份建立了武道剑阁，本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加强自身手下的势力，却没想到如今直接以蝴蝶君沈流年的身份坐到了北境巡检使的位置上，地位直接飞跃式的上升。

但这并不意味武道剑阁就没有用了。

他创立武道剑阁的另外一个重要目的，便是以剑阁武者取代各地大族，深入当地。

但这样做也有缺漏。

武者毕竟是武者，和底层百姓终究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

到了地方，说不准就和当地士族、豪族同流合污了，或者，屠龙者成恶龙，这些武者成为了新的士族、豪族。

而儒家，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儒家的义学，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弥补这一点。

义学以“民贵君轻”为核心，结合了亚圣和墨圣二人大道的要点，在沈流年看来，比起其他修士的观念而言，还是比较进步的。

建立以“义学”为根本的儒道文阁，在武道剑阁修行的人，同样也要接受文阁的熏陶。

这样一来，培养出来的人，便比较大概率能够共情到底层的百姓。

他不指望每一个文阁、剑阁的弟子都能做到司马成、陈仲这一地步，但最起码，不要沦落至罗统他们那样。

他毕竟是从文明世界穿越过来的，虽然说不至于在这么一个封建的超凡世界里搞出什么共和制度来，但怎么说也得改善一下环境吧。

他算不上什么圣人，见到别人过得比他好，他也会嫉妒。

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见到别人过得太凄惨，也会感到悲悯。

若要他自己来评价自己的做法，那便是“伪善”。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

沈流年，或者说李牧归，他的世界观建立于穿越之前。

所以他的‘伪善’，那也是向前世之善看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