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院里的各家与周家听说后,立时到林中抢占地盘,使了仆妇下山,预备了各种材料,有的是帐篷,有的是牛皮,还有的则是茅草,不过一天时间,帐篷、茅草屋、简单小屋就拔地而起,建灶房的,建库房就像雨后春笋一般,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有的占得早,厨房、库房全有了,厨房备吃食,库房则有粮食,颇有一副要长期在山上安营扎寨。
山上的人住多了,无心庵上山的林子外头就有了集市,卖米面的、柴禾的、鸡鸭鱼、猪肉的,更有衣服、胭脂的全有了,颇像是庙会。
洛阳城破,与咸阳、开封一样,宇文淮、宇文晏都未打,知府、守城将领直接打开城门,欢迎小太子、小燕王入城。
这,便是民心所向。
而京城已经乱成了一团,太上皇沉着脸坐在懿宁殿。
崇熙帝更是焦头烂额,除了宇文显、宇文晃及一干嫔妃,其他的皇子、公主已经撤往江南的金陵行宫。
“父皇,我们撤罢?我看赵崇真、谢丞相、崔太傅这些人不可靠,当杀,将他们全杀光!”
太上皇悠悠地道:“十几年前,我们杀的人还少吗?”
“宇文晴该死,要不是她,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
“当年追回高祖遗诏,可未追回太子、韩王等人的遗书,更未想到,太子还会有后人在世……”
“父皇,杀了有二心的所有臣子,与我们一条心的,都撤往江南了,就如洛阳知府,声声要与洛阳共存亡,却是他说服了守将,打开城门,迎接宇文淮入城……”
“人是杀不完的,我们杀了皇族那么多人,难道还要杀臣子、百姓?雍儿,从一开始我们就做错了,做下恶事便无法改正。”
“父皇是个好皇帝。”
他登基之后,最怕坐在帝位,故而经常不出现朝堂,将政务交给宇文雍打理。
“我登基以来,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良知,每日坐在帝位战战兢兢,担心前朝余孽,担心兄弟们还有后人,担心有朝一日被人杀了,我受够了!你带人离开吧,朕……为你守着!”
“父皇,随我撤往江南?”
“我不去了,不去了……你现在带人走,将值钱的东西全带走。”
崇熙帝重重跪下,“父皇,随儿臣撤往江南。”
“雍儿,朕不走了,朕的兄弟死在京城,你的母后殒落在这儿,还有朕的父皇、母后也死在这儿。这是朕的家啊!”
太上皇仿佛听到自己的亲娘日夜咒骂,说他不是人,连自己的胞兄全家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