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虫鸣从窗口爬了进来，搞不懂是想催眠人还是吵醒人。唯洛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只记得要上厕所，于是凭着本能晃悠地去了浴室。

当出来时，余光瞥到躺在沙发上的弟弟，心想他怎么睡这里？打算把他叫回房间。

微弱的灯光打在他酣睡的脸上，唯洛眨了眨眼，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睫毛，眼皮跟着动了动，觉得好玩似的，又摸了摸他的眼皮，这次被他的手无意识抓住了。

不禁弯起嘴角，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似的，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口气，眼睛迅速动了一下，再次重复，依然如此，轻轻的笑声融进虫鸣里，附带着催眠的魔力。

被反复打扰，唯心困倦地睁眼就看到模糊的黑白色调。那是什么，他看不真切，是画吗？他正在梦里画画吧……画纸触感非常光滑，隐约还带着温度，嗯……这里好暖和。

微微睁大眼睛，真是不可思议……眼前这双带着雾气的眼睛，仿佛完全装下了我，又好似在看它物。他的手从身上划过时，仿佛透过皮肤触摸到神经，让她有些颤抖。

好想……就这样坠落……可以吗……

眼前的画已经变成一团云，轻轻盖在自己身上，好舒服，它真可爱，像只软乎乎的小羊，蹭着自己的脸，这让他也不禁回应起来。慢慢地，发现它能伸缩成不同的形状，这太有意思了，感觉它要飘走，用力抱住它，想躺在它怀里……于是将它翻身压在底下，似乎它也会呼吸，甚至能听见它的心跳……心跳？

不敢置信地从她的胸口抬起头，绯红的脸颊，微微眯起的眼睛，轻轻吐出的喘息，凌乱的黑色发丝，自己的一只手正搭在她的大腿上……

“姐姐……”下意识轻轻唤了一声。

“没关系。”她却在笑。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做了……一瞬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自己被丢在一个格外荒凉可怖的地方，心变的很小很小，好可怕……好可怕。

感觉到一颗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胸口，似乎穿透过去，滴在心脏上，有点疼。

“别害怕……我们只是吃了蘑菇。”起身将他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毒素，麻痹着内心深处的仓皇。

终于还是被那双眼睛拖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