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目无法纪,屡范要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那名锦衣卫随手还礼,然后指着旁边周元,冰冷道:“周家主还需多多管教,不然下次可就没机会跪在这里了。”
“草民明白,草民明白。”
周康神情惶恐,连连点头。
锦衣卫也不理会这老头,目光看向旁边人高马大的周明,脸上神情缓和许多。
“这位就是周明周公子吧。”
周明不敢轻视,连忙拱手道:“正是草民。”
锦衣卫还礼,“周公子不必客气,我家大人说公子勇武可嘉,等家中安顿好后,可去县衙报道。”
周明眼睛一亮,“多谢小哥传话!”
他亲自将锦衣卫送出酒楼,然后乘坐马车和父亲一起返回家中。
周元则坐在后面一辆车内。
“父亲,您打算如何处理他。”
马车内,周明眼神直视对面父亲。
“你放心,我今后会约束他待在家中,不会再外出惹事。”
周康心情不佳,但还是语气和蔼道。
李煜没有虽然明说,但其意思他还是听懂了。
“不够!”
周明摇摇头,目光炯炯道:“刚才酒楼里,那人转达郡守的话,父亲也都亲耳听见。只是禁足,以您对他的宠爱,以及他那品性不出门可能吗?”
周康脸色难看,不悦道:“那你想怎么样?”
周明毫不退让,“打断双腿,一辈子不出周家大门!”
“什么!”
周康脸色一变,眼神死死盯着长子,咬牙道:“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周明心中摇头,没想到这个时候父亲还想着弟弟。
他脑海中回想起锦衣卫的话,以及见到李煜时那一身不凡气质,决意道。
“他只是一个妾室所生,儿子以往不说,也是知道父亲想要补偿对方。但凡事总得有个度,为了一个废物庶子。”
“您难道要儿子放弃进入县衙的机会?您难道就不想让我周家重新恢复门楣,您难道就真想顶着一个商贾的帽子!”
周康脸上怒意一顿,眼神中露出回忆痛苦之色。
周家其实在早年间也是士族,只是后来没落到了周康爷爷时,开始经商。
后来家族在他父亲在位时发展,到他手中达到鼎盛。
几年前,大虞朝堂混乱,朝制多变松散。
周康走前任县令路子,捐献钱财得了一个乡贤称号,让周家不再是单纯的商贾家族。
可要借此就重新成为士族却是不可能,除非有人在朝廷为官。
但商贾不能为官的铁律,即使是在朝政多变的前几年都无法改变。
这也一度使得周康心灰意冷。
现在儿子被郡守点名,眼看有了再入仕途的机会,周康却犹豫了起来。
“现在毕竟是乱世,咱们就算再成士族也无什么大用。”
周康不敢去看儿子眼睛,他心里还是舍不得周元。
要是对方成了废人,那一辈子可就真完了。
周明心中很失望,但还是继续劝道:“父亲,正因为是乱世这才是我们的机会!不然真是太平时代,我周家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乱世再乱也有平定的时候,只有在这之前重新成为士族。我周家才能不被他人歧视,后辈子孙也无需低他人一头!”
“父亲,为了家族你不能有妇人之仁啊!”
说到最后,周明的神情已经变了。
如果父亲还是不答应,那他只能召集族老,开家族大会逼父亲退位了。
周康脸色不断变化,最后叹息一声,“我……答应。”
周明大喜,“太好了,这件事就由孩儿来办吧。”
“不!”
周康摇头,“你如果对元儿动手,这会损害你的名声。还是由为父来吧。”
周明见父亲神情落寞,眼神不忍,“可是这对父亲你来说,会不会太……”
周康宠爱周元,如果由其亲自动手,情感上实在太折磨人了。
周明除了在周元这件事上对父亲有微词,平时还是十分敬重老父。
“不必!”
周康坚定的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能得李郡守授意入县衙,这是你的福分。进去之后,当好好做事表现。”
“为父也会积极配合县衙,同时拖拖关系,看能不能把你调到武陵。”
他精神恢复一些,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明儿你需知道,这人不仅得有能力,同样也需要讨好上官。十件功不如上官一句话!”
“为父不是让你今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只是希望你能在郡守身边做事。无论立功还是其他,都对你很有好处。”
周明听着父亲谆谆教诲,心中那点嫌隙早已烟消云散,“孩儿谨遵爹爹教诲。”
周康听着那一声“爹爹”,脸上开怀大笑,“明儿是我家麒麟子,必将带领我周家光复门楣,更上一层!”
周家车队最后,一辆奢华马车内。
周元脸上缠着纱布,想到那可恶的一家人,眼中流出愤忿之色,“等姓李的一走,我定要你们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