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河南开封。
四阿哥一身黑色大裘,正面色冷峻肃然的站立府衙,看着远处行成两列的百姓排队领粥。
身旁一众大小官员屏息凝声,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后收回目光,转向一身蓝绛色朝服的府尹:“如今正是寒冬时节,百姓御寒也是头等大事。若不想些对策,一晚便能冻死多少人?”
府尹闻言,本就苍老的面容皱纹更加深了许,苦笑拱手回道:“四爷,非是下官不知其中利害,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如今将将能供一日两餐粥而已。”
“爷看过粮仓,存余还多,府衙库房絮羽也多,何不拿出供给百姓,也好让他们过完这个冬天。”
官员对视一眼,开封府尹面带难色:“实不敢瞒四爷,这粮食虽充裕,可却不敢一直供给啊。”
“为何?”
四阿哥脸色不悦。
“四爷有所不知,这排队的灾民有一部分并不是真正的灾民。都是附近各府的下人或是并没有损失太大的普通人。都是打着幌子来打些饥荒,省些自家嚼头。而且随着官府救济越久,这周围引过来的这般人愈发多,反倒是真正需要救济的灾民倒是少了。”
说到这府尹叹息一声。
这赈灾就怕此事,那些个商人和普通人一个个自私无比,只顾自己,哪里懂得其中大意。
若是单纯的救济灾民倒是好救。
四阿哥眉头深深皱起,此事确实棘手。
灾民和浑水摸鱼的本就不好分辨,便是抓住了也不过是驱赶,下次换了行头再来混在人群里,也是照旧混粥吃。
沉着脸思考半晌,便道:“你等就不会放些阜康麦壳?这样既不会吃坏人,也能使白米难以下咽,不是真正的灾民根本就吃不下去。那些个浑水摸鱼的那里能吃的了这个?”
众人对视,俱苦笑不已。
有官员回道:“试过了,无用,他们会挑出来。除非放些细纱碎石,可那样又怕吃坏了。反倒闹出人命,因此没多久就放弃了。”
四阿哥颔首,背着步子进了府衙,沉眉继续思考。
想了半晌也没有个章程。
心里又挂念起即将生产的婉容,不禁又烦躁了起来。
迈着步子坐至桌案前,铺开信纸,提起狼毫写下书信。将这些日子的烦心事述说后,末了又写下千千情思,万般关切。
直写了满满的十来张,才意犹未尽的住了笔。
而后吹干墨迹放入信封,吩咐下人送往京城。
一旁侍立的苏培盛见四阿哥写了许多,便暗暗一笑。
明白这又是给侧福晋写的。
只因堪堪半月,就已往府中写下大小薄厚竟不下十封。
心里暗自琢磨,面上奉上茶盏,又伺候了洗漱更衣。
…
时间过了一两日,
四爷府,
婉容略略梳妆完便到了大厅,和瓜尔佳氏一起用完了早饭。
净手漱口后母女两人轻声说着话。
“额娘,您将雪团送哪儿了呀?”
“那只小白狗啊,额娘将它送去前院了,如今你身子大,那小狗平日里扑闹又没个轻重。等你出完月子再前院接过来就是了。”
“雪团聪明着呢。”婉容嘟嘴反驳。
“再聪明它也是狗,难道还能与人一样知道好歹?”
“怎么不能…”
“你要为了一只小狗,同额娘争论吗?”
瓜尔佳氏脸色沉凝,声音淡淡的。
婉容抚额,谄笑道:“那不能,婉容听额娘的便是。”
瓜尔佳氏这才笑了:“以后生下孩子,凭你养一百只额娘都不管,如今却要听我的。”
说话间,外头雪玲面带笑容进了门,行了礼凑近前开口:“主子,这是前院送来的书信…是四爷些给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