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置了许多年，一直蛰伏在侧，如今被贬斥来这边城，又何尝不是一种机会呢？

就在这一刻，一阵风从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子里吹了进来，桌上的烛火剧烈跳动了两下，言绪之抬手拢了一下，这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姜和月依言将棋子落下，然后抬眼看着言绪之，“王爷所言极是，那该如何继续扩张？”

这一子落下，姜和月彻底撕去了自己柔顺的伪装，将野心明明白白暴露在言绪之面前。

她不愿永远被拘束在后宅之中做一朵依附于言绪之的莬丝花，来自浩瀚星际的灵魂，要野蛮生长。

言绪之听懂了她的意思，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地样子，他慢悠悠落子，指尖在姜和月的黑子附近几处位置点了几下，“这几处均可下子，将这几处填满，最基础的部分就完成了。”

姜和月眉眼微动，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动，但没有轻易开口，“王爷可否说得再详细些？”

言绪之耐心浅笑，“耐心布局，抓取破绽。”

姜和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来的模样，思索几秒后还是试探着开口，“若是下棋之人不止一个，那该当如何？”

她这话一出，自己就几乎已经把底细交给了言绪之。

这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比一个惊人。第一，姜和月已经开始一点一点暗示言绪之，告诉他你也别担心太多，你媳妇只是不想再给人随便欺负，开始雄起。

第二，姜和月要让言绪之知道，这局棋里已经混进来的新的棋手，隐藏在幕后的人开始出手了。

言绪之眼神略显复杂，他盯着姜和月看了半晌，才缓缓落下一子，停顿几秒后又伸手直接抹乱了棋盘上的棋子，“那便搅乱这一盘棋，重新再来过。”

姜和月轻轻出了一口气。

她问出那一句话时就没有再取棋子了，而是双手优雅地在小腹前交叠，借着衣袖的遮掩，手指轻轻按上了自己左手小臂上的月形痕迹。

姜和月原本没想这么早就跟言绪之交底，只是这人实在是太过敏锐，悄无声息地就给她下了个套。

当她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那一刻，烛火猛地爆闪，在火光黯淡的那一瞬间，姜和月似乎瞧见了同样的场景。

好像在几年前的一个夜晚，天是昏昏沉沉的暗色，她也曾经与言绪之如此对弈过。

她幼时学了不少东西，最喜欢的还是棋，只是年岁渐大，与父亲也要在意男女大防，便没什么人与她对弈了。

那一晚，姜和月几乎是拼尽全力与言绪之周旋，虽然最终还是落败了，但是却极为畅快。

姜和月在想起来那一晚后，她就已经准备换个路子忽悠言绪之了。

不过不知道言绪之怀疑了她多久，姜和月思索几秒，她暂时也不方便直接问出口，那就装糊涂吧，就看谁更耐不住性子了。

她无奈笑笑，言绪之这个套下得太自然，姜和月只得认了。

姜和月眸子里带上一点璀璨的光，虽然这一局棋是她大意了，但也不过就是跟言绪之开展另一场博弈而已，她没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