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就是真仙,力度控制就是精准,这一脚飞踹,直接把楚清峭踹到了书桌边,上面摆着他之前躲在里面码的小半剧本。
耳边海传来云暮雪的叮嘱:“你要快一点,让悠悠她们也脱离书中世界才行,上界那么多大能,我不一定能顶住。”
楚清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稿子,脸一下就苦了下来,想起了没米下锅的现实。
说起来这对儿的脑回路确实是同道中人,明明两人搞钱容易得要死,随便掏个金银珠宝出去卖卖就可以,两人却从来就连想都没想过这种事情。
彷佛不是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收入,就不算收入似的。
嗯,就像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靠才华一样。
既然两个白痴都这么想,那就码字呗……
这次的偷时间再度持续了三天。
俩口子躲在屋里,楚清峭把答应严文元的剧本全部弄了出来,顺便写了几章存稿;云暮雪搞出了好几话的原画,这就比楚清峭的工作麻烦许多,自己画了不算完,还必须拿到公司去经过一系列程序才能变成成稿。
虽说好像偷时间能够无限偷的样子,但两人也都没太大的心思呆这里,毕竟此次入内与书中事无关,反倒外界一堆事,事情完成就想出去了。
倒是秦菲儿颇为出乎两人的意料。
俩口子躲在屋里干自己的活儿,秦菲儿就在紫薇指点之下继续苦练基本功,真就这么刺树刺了整整三天。包括之前的时间,刺了快五天了。
云暮雪站在窗内静静地看着这姑娘汗流浃背的样子,眼里有些柔软。
真像。
以前说她像,那是因为家世带来的骄傲清高,和云暮雪的骄傲形似,但本质不同的。
但现在这个像……是不服输的劲儿,意志,心气,和剑客的心。
那眼里的锐意,越发像了。
虽然天赋确实不行,云暮雪自己学剑哪有这么笨,也是得天眷顾的天资,而这位,快五天了……就是随便拉个普通人来,也没这么菜啊……
“锵!”剑光闪过。
云暮雪眼睛微亮,暗道一声“有了”。
“噗”的一声,秦菲儿手中长剑准确地刺在微小的靶心。
她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
“我、我是不是刺中了?”秦菲儿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的,刺中了。”云暮雪从屋中缓步而出:“记住这一剑的感觉,那一刹的手感或者说灵光,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那么难。”
秦菲儿很是高兴:“谢谢师父!”
“我并未教你多少,这是你自己的努力。”云暮雪拍拍她的肩膀:“怎样。想回去么?”
秦菲儿收剑归鞘:“当然要回去!我要让严导他们看看,我演的云暮雪,才是世界上最像的云暮雪!”
云暮雪:“……”
…………
“严导,这是剧本。”
回到家里,云暮雪就急匆匆拿画稿去了公司。楚清峭把在书中手写的剧本扫描上去,直接发给了严文元。
严文元震惊:“你跟我说三天,这才半天!而且你这特么还是手写稿,等等,我是不是认错了,这毛笔字?”
楚清峭干咳:“我忘了以前用练毛笔字的方式写过这稿子,刚刚才想起来,就直接扫描给你了……怎么着,你们难道需要txt?那识别一下文字,转换呗,有点识别出错别字给我改改……”
“我们倒是不需要txt,就算打印分发,用这个也可以打印……”严文元啧啧有声:“这毛笔字写得很漂亮啊,看不出来……”
言下之意也不知道信没信楚清峭所谓曾经练字的时候写完了剧本的鬼话,反正东西到手能用就可以了。说不定漂亮的毛笔字还能让接到剧本的演员们肃然起敬呢,就是可能会被骂装逼……
严文元也懒得多说,直接道:“我和财务那边说一下,给你结算剧本稿费。”
楚清峭喜道:“谢啦!”
严文元实在哭笑不得:“你这真是……等等,问你个事儿……”
“嗯?”
“之前秦菲儿说要休息休息,然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结果刚刚一身汗地回来,手还破了……”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去?可能和谁打野战去了吧……”楚清峭有些心虚地随口胡柴。
“少来!她可不是那种人。剧组也没人潜得动她。”
“嘶,老严你很有潜的经验是嘛?”
严文元直接当没听见:“刚才试了段戏,她表现明显好多了……怎么说呢,就是原先想表现骄傲的气质,太刻意,反倒像个小公举。现在含蓄内敛了许多,反倒是眼神儿有点含而不露的锋锐,像是云暮雪该有的样子了,这是你给她打电话说的吧?”
“呃……是,算是吧。我也只是告诉她云暮雪应该是怎样的,拍戏的事情我不懂,严导多多把关就好……”
楚清峭其实不好意思居功,秦菲儿自己付出的努力确实不容易,手都磨得血淋淋的,怕是要出茧子了。所谓含而不露的锋锐,其实和模彷云暮雪无关,那无非是一种剑客的气质,她算是初步具备,要演绎已经不难。但这个没法说,只能含湖帮秦菲儿找出借口。
严文元笑道:“放心,既然这小公举愿意听作者的意见去改变想法,我有信心,这部剧红定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家万户童童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年三十了。
楚清峭骑着小电驴,后座云暮雪抱着笔记本,小俩口一路滋熘滋熘去老城区,陪爸妈过年。
笔记本是帮楚清峭带的,码字狗的悲剧就在于过年也要码字。
书里时间主要用于剧本,正文章节没存几个,还是得码的。反正过去了雪雪会陪爸妈做事儿,自己躲里面码字就好。
话说回来,楚清峭小时候的过年,倒真是“爆竹声中”过的,别说年三十了,早前几天的小年开始就该爆竹声声,吵得人字都别想码。
但这些年来,爆竹声很少了,以前嫌烦的事情现在反倒开始有了些许怀念。
一路行来,也没小孩捡鞭炮,没有泥猴子炸街……以前可能想把他们揪起来揍一顿,现在想揪都没人。
城市越发文明,可惜以前的记忆是找不到了。有得必有失吧,作为一个码字狗,确实是喜欢更安静点。
反倒是云暮雪有些喟叹:“没节味儿啊。”
“怎样算节味?”楚清峭笑道:“看旁边他们换春联的样子不够节味么?”
云暮雪偏头想了半天:“感觉还是要鞭炮,够热闹才像那么回事。不过话说回来了,某脑残父神的笔下,十万年前就有鞭炮,十万年后都没大炮……”
楚清峭臭着脸:“我会打炮。”
云暮雪:“?”
“所以你一直觉得世界万年不变不科学,自己都在主导变革嘛……”
“能、能不能别说这事……”云暮雪声音一下就小了下去。
“害,别紧张,这正经事。我看你回书中的时候也刻意避忌不去看那个小国,其实无需如此。我已经用番外把你的世界变革圆上了,你真身现在暂时无事,飞升之前倒是可以把这件事做完。”
“怎么算是做完?”
“该国女王已老,你如果不去看顾此事,等你飞升离去,那边人亡政息很正常。虽然火种播下了,但要从一介小国燎原天下,还是需要很漫长的岁月,你完全可以再助推一把。放心,这次是按照天道规划而行……我觉得你会想要看见,世界在你手里真正的变迁,开花结果。”
云暮雪噘嘴:“还不依然是天道规划的。”
“这不好吗?所以你不服吗?”
“……服。”
云暮雪轻轻地说着,搂上他的腰肢,侧着脑袋靠在他的背上。
他本不需要改这种事,还不是为了她……
没有鞭炮声没什么,能静静地坐在电驴后座,靠在他的背上听着左右呼啸的风声就可以啦……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就像雪雪自己的心跳一样。
云暮雪开始数鸭子,你跳一声,我跳一声。
然后合成了相同的韵律。
云暮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到家啦。
门口的奈何桥此时也不可怕了,大爷大妈眼睛碧油油地看着小俩口跨驴而来,都招呼得很是热情:“小楚啊,我昨天看你那个动画了,上面老大个的字,原着楚清峭,长脸!”
“诶,我家那个臭小子学画画的……”
“嗯嗯,他毕业了来我们这实习看看。”楚清峭一路嗯嗯嗯的,眯着眼睛进了院子。
“雪雪可真俊,他们说是书里跑出来的,可不是嘛!”
“嗯嗯嗯,就是书里跑出来的。”
“听说你还是电视剧的编剧是吧,能不能要一张秦菲儿的签名啊,我家那小子……”
“诶,我们区区小编剧怎么可能认识大影星,这里面的道道多着呐,我跟你们说啊……”
云暮雪就笑眯眯地看着楚清峭一边停车一边扯淡,也不知道他说出了什么道道,人就已经钻进楼道里了。
“我还想看你怎么编排菲儿呢,就打哈哈啊?”
“咦,现在菲儿菲儿的叫得挺亲热,真当她是徒弟啦?”
“是啊,人家那态度……不值当个徒弟?”
“我没有这么笨的师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