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多年的老男人,嘴里喷出无可奈何的一团烟雾。
语气悲情,想打感情牌么?
康思杰低头笑笑,接着说道:“舅舅,我打算在镇上租块地...”
听完,谷燕山神色停止了。
三更半夜
后院石磨上的木磨把,在女人手中,不停地转啊转,将喂进磨眼眼里面,一颗一颗发泡后的软绵大米,通过上下两片石磨的旋转辗轧,流出一注白腻的米浆水。
石磨两边,一男人和一女人,推石磨,喂米粒,已有了三四个小时了。
夫妻二人脸照脸,眼看眼,在辛勤平静的生活中,度过了一夏又一冬。
“上回吊脚楼主王秋赦说,想把他的宅基地卖了!你说,我们买下来怎么样?”女人的声线激动难抑,兴奋地说道:“家里的木房子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了,楼梯都是摇摇晃晃的,上次柴房那里还漏雨了呢。要是将自家的房子推倒重建,新房建成前,上哪儿住都是一个问题!如果将屋子旁边的空地买下来盖房子,能省多少事啊!”
说完,胡玉音满心期待地看着家里的男主人。
买地,盖房子?
天性胆小的黎桂桂倒是有些退缩,唱起了反调,“这得要花多少钱啊?要是王秋赦狮子大开口怎么办?还有,请人盖房子的钱和材料钱,就更不知要花去多少了!咱俩辛辛苦苦攒点钱不容易,留着老了使用不是更好?”
“再说,我们也没有孩子,不必住新房子...”黎桂桂在苦口婆心的连连劝说,想要打消女子不切实际的念头。
“呜呜呜...”胡玉音委屈巴巴地流下眼泪,哭泣说道:“你就是嫌弃我生不了崽娃,才不愿意让我住新房子!”
自当年十八、十九岁的胡玉音嫁给黎桂桂后,到今已过去七、八年了,夫妻虽然恩爱亲密,却不见女子的肚皮有任何弧度的鼓起,纵然心存不甘,并有流言蜚语,二人也渐渐少说起这个话题。
徒增烦恼。
而又因传下来的圭寸建思想缘故,下不来蛋的女子,总以为是自己的过失过错和不幸命运导致的,因而比男人的遗憾里多存了一份自怨。
一见自己的女人哭了,黎桂桂顿时慌了,心里不住后悔,怎么不经意间又说起这个事呢?自己有罪,就该赎罪。男人紧张地像是哄娃娃一般,安慰着芙蓉姐姐:“是我说错话了,玉音,我错了。就算你一世不生育,我也不会怪你。你想住新房子,那我们就买地,买木料,买砖石,让你住新房子里,好好享福!”
......
熙熙攘攘
芙蓉镇青石板街上的圩日,依旧热闹非凡。
芙蓉姐姐的米豆腐摊子,也是客来客往、人声鼎沸。
“芙蓉姐子,两碗白水米豆腐!”一女子喊道。
“好咧!两碗米豆腐!”胡玉音的嗓音既温柔又好听,抬起头来就笑:“黎老师,你也赶集来...”
见到了女子旁处的人,胡玉音吞咽下了喉咙内的音波振动。
虽然听说了谷主任的外甥到学校当老师了,当时还暗自高兴。只是,为什么这么快就和女老师走一块去了?是在谈情说爱么?已经确认关系了么?即时,这位身材圆润的女子心里,忍不住冒出了一股酸气。
“吴老师,你想吃剁辣椒么?”黎老师满脸笑容地问道。
年轻漂亮的芙蓉小学的女老师,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更显得靓丽动人,引人注目。因为她有比之芙蓉姐姐的外貌,是不逞多让的。
不过,集会上众人的目光,多不放在两位女子的身上,而在女老师身旁的男人身上。这名虽是身着和镇上男人同款的军衣蓝裤,但却有戏文里的书生之貌和岁月沉淀后留下的难言气质,更让小镇上的人民瞩目。
少见而已。
“就是他!”
“没说错吧!”
“真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