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悠悠地道：“还行吧，不过我养得起。”
鱼鱼却是突然忧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难道，当时我和妈妈天天吃不饱是因为我吃得太多了吗？”
“妈妈虽然很凶，但从来没有骂过鱼鱼吃得多……”
小姑娘说着，含泪咬了一大口肉。
傅嘉：……有被que到。
除此之外，他的心里产生了一抹异样。
他是家中长子，比其他兄弟年龄都大，除了听母亲和舅舅说过俞敏是什么样的人外，他也有幸见过几次。
俞敏这个女人发起疯，真是无差别攻击，就连大舅舅有时候都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而他的妈妈就从来不会做出这种目无兄长的事情。
就以俞敏这种自私自利的性格，她能做到穷困潦倒也不骂鱼鱼吃得多？
在此之间，傅嘉一直都觉得鱼鱼在俞敏身边过得很凄惨的，所以他怎么也无法把鱼鱼口中的好妈妈形象，套到俞敏身上去。
于是他开口道：“喂，小崽子，我问你一件事啊。”
鱼鱼从香香的肘子里面抬起头，“大哥哥，你要问什么哇？”
傅嘉咳嗽了一声，表情不太自然地道：“我就随便问问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记事的？”
鱼鱼思考了两秒，不确定地说：“1岁半，2岁？”
这记事的年龄跟一般小孩子也差不多。
看不出来还会是个小神童。
傅嘉轻啧一声道：“那我问你啊，从你记事开始，你那个妈妈有没有做过什么虐待你的事情？”
“没有！”小姑娘毫不犹豫地道：“妈妈最爱鱼鱼了，她才不会虐待鱼鱼！”
傅嘉语气不明地道：“是吗？”
小姑娘重重点头：“是哇是哇！”
傅嘉：“可你知道吗，你的妈妈毕业于国内最好的大学，她曾经好歹也是一个名牌大学生，就算再怎么没有本事，以她的学历，随便进一家公司当文员还是有人要的。”
“虽说赚不了几个钱，但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当乞丐，你不是说她爱你吗，难道她爱你的方式就是带着你一个小孩一起当乞丐？”
鱼鱼愣了愣，开口问道：“你是说妈妈以前很厉害吗？”
她的语气一下就变得骄傲了起来，要是有尾巴的话怕是这个时候都要翘起来了。
傅嘉的语气变得更加不自然了，“虽然比不上我妈，但她好歹也算是俞家人，以她的水平，也能勉强算是普通人里面的拔尖吧。”
说完他的脸色就黑了黑，没好气地道：“小崽子，这是关注点吗？”
“你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在她为什么不好好找份工作这上面吗？”
顶级985大学毕业，流落街头当乞丐，俞敏的母校要是知道了，怕是会连夜跟俞敏撇清关系，要不然就是封锁消息，哪怕花大价钱，也绝对不能把这个消息流传出去。
这把学校的名声往哪搁！
鱼鱼听了，抿抿唇道：“大哥哥，才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妈妈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傅嘉呵呵笑道：“什么原因？什么原因能让她做这么离谱的事情？”
鱼鱼小声道：“在我的记忆里，我记得妈妈去过很大的公司里找工作，可是那些公司的人说话好难听，他们不愿意让妈妈去里面工作，还骂我和妈妈。”
“什么？？？”
傅嘉怔住了，“你是说，你妈妈其实是去尝试过的，但没有公司肯要她？”
鱼鱼点点头，声音变得低落了起来：“他们骂人很难听，说妈妈是抢姐姐老公的小三，还骂鱼鱼是小杂种。”
傅嘉脸色变了变，骂俞敏也就算了，但骂一个刚断奶的小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嗓音变得沉了下来，“哪个混蛋敢这么骂你？”
但他又很快意识到一点，最早的时候，他骂鱼鱼的那些话比起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傅嘉想到这里，心里一梗。
“很多人这样骂，鱼鱼都已经记不清了。”
小姑娘摇摇头道。
如果说是一个人说她可能还会记得，但是是一群人说那就不一样了。
根本没有办法记清楚。
鱼鱼也只好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傅嘉脸色很是难看。
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虽然俞敏还有学历，但她是一下得罪了他们家还有舅舅一家然后被赶出来的，这个消息当时在热搜上整整挂了一周，几乎无人不知。
在这样的情形下，就算是俞敏有天大的能力，也没有哪个公司敢要她。
他们以为只是把俞敏赶了出去，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完全没有想过接下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这样看来，俞敏也是真的彻底走投无路了，才会带着鱼鱼乞讨。
“既然都已经选择当了乞丐，那你妈妈怎么后来又嫁人了？还嫁了那么一个烂人。”
傅嘉又问：“是不是你妈妈受不了风餐露宿的生活，哪怕看着你被那个男人欺负也没有关系？”
结果，却是得到了鱼鱼的再次否定。
“不是这样的，妈妈是因为鱼鱼，是为了鱼鱼才嫁给方守业那个大狗熊的！”
鱼鱼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湿润成一片，眼圈红红地说：“我三岁了，别的小朋友三岁都有幼儿园上，只有我没有……妈妈说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不能让鱼鱼没有学上，妈妈是为了让鱼鱼有幼儿园上，才嫁给那个大狗熊的呜呜呜呜……”
说到伤心的地方，鱼鱼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砸。
小姑娘哽咽着说：“可是她不知道，鱼鱼宁愿当一个捡垃圾一辈子的小孩，也不愿意让她嫁给那个大狗熊，大狗熊配不上我的妈妈！！！”
这番话，简直是听者落泪闻者心酸。
方管家也跟着落了泪。
造孽啊。
鱼鱼小姐没有被找回来的时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鱼鱼小姐的妈妈也实在伟大。
为了能够让孩子正常上学，居然能够做这种决定——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还是一个酒鬼。
傅嘉听得心情无比复杂，艰难吐出一句：“没想到，你妈妈这个人，对你还怪好嘞！”
难以想象，这这是俞敏？？？
从自私恶毒的女人到为了女儿可以牺牲一切，这……未免也太假了吧！